軍校們異口同聲答道：“標下曉得！”

張揚道：“皇上，此言差矣！孔子暮年回魯國時，曾雲：‘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複夢見周公！’賢人也說夢見周公，可見賢人是做夢的。賢人無夢，是說賢人不信夢，不是說他不做夢。”

“起來。”張國柱環顧擺佈，伸出右手，張著虎口平舉一下回禮，厲聲說道：“出賬！”說罷便麵無神采的往賬外走去。軍校們則跟在他身後，麵麵相覷。

賬外，雨大的張不開眼睛。張國柱手持黃綾包著的尚方寶劍，鐵塔般鵠立在雨中。三十名軍校在他身前站成一排，一絲穩定，滿臉寂然。四週一片沉寂，隻要雨點打在盔甲上的鏗鏗之聲。

“張將軍！”滿賬三十餘人呼地一聲全都單膝跪下，馬刺碰得叮噹作響

崇禎聽了張揚這一番肺腑之言，略有所思的點頭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你剛說的初漢三傑，朕如果劉邦，你便是朕的張良。朕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找到蕭何與韓信了！”

張國柱又說道：“皇上愛民如子，是我大明百姓的福祉。我們禦林軍駐紮京師，保衛禁宮，吃的是皇上的糧，領的事朝廷的餉，為國度著力，為皇上分憂，是分內的事。”

張國柱點點頭道：“我剛從宮裡出來，皇上已下旨，著順天府馬上開倉放糧，施助百姓，並策動都城士紳捐贈衣物。”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張國柱騎了快馬，冒雨奔回大營，傳了親兵，交代升帳，沉悶的號角聲在漫天大雨中響起。

三十餘名軍校又是唰的一聲單膝跪下，朗聲說道：“謹遵張將軍號令！”

崇禎聽完張揚這番話，又一次墮入了深思。很久，這才說道：“朕有甚麼不曉得的？吏治廢弛，無官不貪，官員結黨成風，朋比為奸，武將貪恐怕死，畏戰不前。朕真的怕著大好國土就如許就義了……書中常說賢人無夢，剋日朕老做些不詳之夢，看來朕果然算不得賢人。”

“得令！”

崇禎斥退賈德明後，望著窗外瓢潑大雨，一言不發。好久，又自言自語道：“東麵強虜壓境，諸將喪師辱國。西麵流賊禍亂，數年圍殲無果。現在又降此大疫，如何會是本日這番局麵？朕即位十年，雖不敢自比太祖天子，但試問朕之德量，豈下於神宗？朕之智慧，莫非遜於熹宗？朕試圖勵精圖治，倒是越治越亂，朕真的是有力迴天啊！莫非真是天意如此？”

崇禎聽他引經據典，信手拈來，心中起了愛才之心，讚美道：“朕冇有看錯人，你現在進了禦書房，公然去掉了之前的踏實，變得沉穩慎重起來，說的都是老成謀國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