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倒是氣定神閒,瞭解之餘也不見怪,不時望著團團亂轉的顧秉謙,收回會心一笑。
魏忠賢接過書冊,對顧秉謙笑道:“益庵,此書冊如何?”
顧秉謙深吸了口氣,拱手對魏忠賢低聲呼道:“魏公,請恕下官無禮,未知此書來自那邊?”
顧秉謙苦笑道:“不但是罪人,並且是禽獸。魏公,如果茶餘飯後觀此書,不過是博人一笑,如果用之以朝爭,則立時就是大罪要案,動亂天下的敗俗醜聞。以此書所載,東林為官,大家皆有妄言,任內皆有錯案,行動皆有疏漏,治下皆有犯警,旦有一二可證明在,不為庸官便是昏官,此不忠於天子,不稱於職守也。”
書房內唯有二人,非常溫馨。除了魏忠賢偶爾喝茶放盞的聲音,就是顧秉謙連連翻動冊頁的響聲。
魏忠賢笑道:“這可不能說,你問這個做甚麼?”
很久,顧秉謙愣住了腳步,已是呼吸短促,汗流不止。轉頭看到笑意吟吟的魏忠賢,便低頭上前,恭恭敬敬將書冊雙手償還。
魏忠賢想起沈重笑裡藏刀,語帶威脅的嘴臉就不由一陣惡感。頓時微怒道:“此時不必提他,你隻說此書可有大用?”
魏忠賢笑道:“有這麼大的能力麼?”
顧秉謙歎道:“魏公。此以是下官言必除此人也!觀此書,東林皆罪人,觀此人,天下皆罪人,人之罪不在本身,皆在此人一念之間。”
顧秉謙見魏忠賢不喜,便不敢再多問,當即果斷答道:“魏公若用此書,則東林休矣!”
魏忠賢恍然大悟,起家指著桌上的書冊笑道:“以是東林皆罪人也!”
魏忠賢欣然點頭,顧秉謙點頭歎道:“以此書所錄,東林之人,或坐擁良田豪宅,或處置商賈錙銖,其財何來之,必有貪瀆弄權之舉。即便非是親為,亦是後輩族人,哪怕毫無關聯,旦有一二斧正參與,便是贓官贓官,此官商勾搭,以權營私之罪也。東林之家,或流連青樓,或奸人妻女,或扒灰悖倫,或勾搭成奸,旦有一二家宅陰私,便是寡廉少恥,如同禽獸也。”
顧秉謙慎重答道:“魏公,朝爭自有其規,黨爭自有其限,輕不過彈劾外放,重不過罷免歸鄉。若非罪不成恕,若非世仇死敵,總要留一線餘地,即不為人顧忌,也好今後相見。下官看此書觀此人,那裡是要爭權奪利,清楚就是要殺其人,毀其名,涉其親,牽其族。且行事陰損暴虐,無所顧忌,一腳踏下便是家破人亡,此人絕非善類!魏公三思,此人千萬不成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