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顧秉謙愣住了腳步,已是呼吸短促,汗流不止。轉頭看到笑意吟吟的魏忠賢,便低頭上前,恭恭敬敬將書冊雙手償還。
顧秉謙深吸了口氣,拱手對魏忠賢低聲呼道:“魏公,請恕下官無禮,未知此書來自那邊?”
顧秉謙一聽威海伯,當即打了個精靈,對比魏忠賢的顧忌,以及那書冊對東林黨隱含的肝火,刹時恍然大悟,低聲喃喃說道:“本來是沈東海,怪不得如此處心積慮,要對於東林黨。”
顧秉謙笑道:“魏公夙來睿智,何此時反而固執?魏公掌司禮監,又兼東廠事。代天拷問百官功過,為民體查委曲不平,難道名正言順乎?隻需按製查詢,公道嚴明,不構不陷,不定其罪,許其自辯,唯公是論。無過者讚譽嘉獎,有罪者托付有司,如此公忠體國。又何必害怕人言?”
魏忠賢肅容問道:“益庵詳細為我說來。”
魏忠賢笑道:“這可不能說,你問這個做甚麼?”
顧秉謙拱手問道:“此書冊第一名就是李三才,厥後三篇皆是詳細罪惡,最後數問更是鋒利。三才家貧,為官廉潔,不料家財數以百萬,經年積聚富可敵國。一問其財何來?二問運河之貪?三問何故許子從商賈賤事?四問可有以機謀私之舉?五問有何證以洗刷不白?六問可敢呈家財賬冊,任憑朝廷公斷乎?魏公,若你不以政事爭於朝堂,秉公窮追此案問於有司,攛掇言官禦史參與此中,再異化些李家陰私醜聞於其內,則三纔可休矣。”
魏忠賢想起沈重笑裡藏刀,語帶威脅的嘴臉就不由一陣惡感。頓時微怒道:“此時不必提他,你隻說此書可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