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前人軼事,必然是彆史,提到彆史,是謝府不準後輩枉讀的。固然流熏暗裡也看閒書,但怡貴妃麵前,她還是要故作胡塗的說:“臣女孤陋寡聞,望娘娘見教。”
一句話,如一柄刀子戳在流熏的心口,流熏不覺一驚。打狗須得看仆人,這話是說給她聽嗎?莫非怡貴妃就不機遇謝府的顏麵?
丹姝卻不解地問:“那怡貴妃如果太後孃娘了,宮裡的太後孃娘如何呢?”
“那是太皇太後孃娘。”大安子當真地指導。
怡貴妃緩緩端起一盞茶,低眼打量那縷熱騰騰的輕煙緩緩雲霧般飄散,娓娓絮絮隧道來,說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嬤嬤和宮娥陪笑著隨聲擁戴,一唱一和的,都是說給她聽。是勸她要當機立斷,不要跟錯了主子。話是說給她,明裡暗裡是要她轉告給祖父和父親吧?謝家要當機立斷保定新君,看來六皇子對奪嫡一事誌在必得了。
她故作胡塗的喏喏稱是,心想我隻聽著,入耳不入耳的,左耳進,右耳出,出了你這萬安宮,這些話就被大風颳走了,我自不去過心。
怡貴妃隻剩了笑,笑過一陣,則是感喟。竟然如一針針紮去了棉花裡,不痛不癢毫無感受,令她這操針的人都冇了興趣。
流熏謹慎的不敢昂首,聽到上麵傳來悠長的聲音問:“你就是謝家阿誰丫頭?傳聞你今兒在恒春殿出儘風頭呀?”
“嗯,公然是個傻大膽的。聽你說話倒是清楚痛快,不似她們,如鳥兒似的,哼哼唧唧的,甚麼鶯聲燕語……本宮最是討厭那些矯飾風、騷的賤人!”
流熏和丹姝都幾次點頭稱是,隻是流熏內心暗笑,這些主子怕是打錯了快意算盤。
萬安宮,公然都麗堂皇。
一起來到怡貴妃的萬安宮,流熏隨大安子低頭徐行繞太長廊,來到殿門前。
流熏以穩定應萬變,誠惶誠恐道:“回娘孃的話。臣女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那裡敢專擅?”
“哦?你倒是會說話,我隻問你的意義。”怡貴妃咄咄逼人。
流熏的眼兒更是低垂,應著:“臣女略識得幾個字,不至做睜眼瞎罷了。”
流熏一聽她言辭鋒利,便誠惶誠恐地答:“回娘孃的話,臣女憨頑,幼時就奸刁,膽量比諸位姐妹略大些罷了。”
且不說滿眸子光寶氣,金粉銀裝的殿堂,就是略低頭看到炭火盆裡嗶啵作響的紅炭,那甜甜淡淡清幽的香氣,令流熏心頭一動。這不是沉香木嗎?暮年傳聞繁華朱門豪侈得粉了沉香取暖,明示貴氣。現在纔是親眼得見。不由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