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齊被他說得來了興趣,連聲擁戴道:“法由人執,吏治不清,甚麼也說不上!彆的不講,考場作弊這一條,秀纔是六百兩,舉人一千二,進士出多少我不曉得,約莫也有訂價,竟然公買公賣童叟無欺,如許下去可如何得了?”
康熙身子一傾,問道:“據你看來,甚麼是最要之務?”
馬齊也紅了臉,說道:“佟中堂!贓官墨吏有一個糾察一個,辦一個,這能叫不教而誅麼?皇上的聖訓十六條已經公佈幾十年了,四書五經也不是客歲寫出來的,我說鬚生常談,是客氣。虎狼屯於階陛,尚談因果,那是陳腐無能!”
“你們幾個都不消去,誰釀的酒誰喝。”康熙沉吟道,“讓阿哥們曆練點實事不無好處。恐怕有些人你們一定惹得起,叫他們去碰碰吧,如果人手不敷,像施世綸如許的,調幾個幫手也就是了。”
“四阿哥有個條陳,”馬齊說道,“主子見了已經呈交太子,約莫這幾日就能遞上來,治貪治亂,應立酷刑峻法!如像明珠的兒子揆敘,在籍的貪吏徐乾學、餘國柱至今清閒法外,為甚麼不成以辦幾個,斬幾個?要整就得像個整的模樣,賄案一千兩以上者,一經查清,該抄的抄,該殺的殺,該剮的剮,使贓官無立錐之地,便有貪婪者知國法不成違。四爺說如此作法,數年以內如無轉機,請萬歲治臣妄言之罪。主子深思,倒無妨按四爺的條陳試一試!”
見兩小我都低頭開口,康熙踱了兩步,俄然轉臉笑問張廷玉:“你是甚麼主張?”
一語提示了康熙,不由一怔:真的,要照該省三司衙門的奏摺看,已是一團亂麻,如何幾個知府不見有摺子出去?他拍了拍有點發漲的腦門,要了一杯茶喝了兩口,隻是沉吟不語。
佟國維忙歎道:“現在的貪風真真是了不得!本來順治爺年間,一任知府下來,不過三五萬的出息,現在十五萬還打不住!不貪,這些銀子那裡來?納捐授官,原是平三藩、西征時,為斥地財路,采納的應急辦法,可倒好,竟成了常例,有了錢買官缺,有了權再撈錢買大官,將本求利,滾雪球兒似的……這個吏治,主子一想起來就痛心疾首,該到整治的時候了!”
世人紛繁起家辭了出來。到了院中仰臉看天氣時,一大塊烏雲從西邊正漸漸壓過來。張廷玉感喟一聲,內心暗道:“就是清理債務,又談何輕易!唉!”(未完待續。)
佟國維介麵道:“萬歲爺聖慮深遠,主子愚不能及!倘若為清吏治,引發朝野動亂,燒香引鬼,拒狼入虎,反倒更難善後!那年於成龍在山東,試行官紳一體納糧,弄得讀書人罷考,差點激出民變!殷鑒不遠,豈可健忘!治本不如治本,據主子想來,無妨先從讀書人做起。讀書人冇有廉恥,做了官能夠廉潔?以是應下詔切責各省督學,直到訓導、教諭,逢士宣講聖訓,激起天良,挽回頹風。吏部考功司,糾察一個贓官,辦一個,兩端夾著,庶幾能夠漸漸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