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在這衛府住了兩個月,觀其行、聽其言,不得不說,衛疇此人,奸雖奸矣,的確稱得上一個“雄”字。
衛疇麾下人才濟濟,智囊十數位,但最得他正視的智囊卻隻要荀煜一人。
衛玟的聲音俄然響起,“姊姊,你這是如何了?神采如何這麼慘白?是不是那裡不舒暢?”
難怪她那般仇恨姨母,卻礙著長幼輩分,不敢明麵上做的過分,便把火全都撒到我身上。
試問我將情何故堪?我又該如何去麵對我的父親,另有阿誰女人?
他的從子荀淵亦在許都很有才名,有神童之譽,難怪年紀悄悄,不過十七八的年紀,就已被衛疇任命為蘭台令史。
若我和衛華易地而處,麵對那樣一個後母時,又如何能做到不生半點嗔怒,而不是將其視為不共戴天的仇敵?
我口不對心腸道:“嗯,很甜……”
見我們拿出司空府的令牌,小吏忙給我們上茶,又請來了蘭台令史。
衛疇捋了捋鬍子,笑道:“便是夫人不開口,吾也定會承諾阿洛之請。子玟,明日好生陪你表姊在許都逛逛,趁便再在蘭台替為父挑些書返來。阿洛也彆光挑琴譜,如有喜好的書,儘管取返來。”
衛玟一邊領我往藏樂譜的書室走去,一邊小聲抱怨道:“這個荀伯昭,平常對著我老是一張木頭臉也就罷了,如何見到姊姊如許神仙普通的人兒還冷著張臉。”
對著衛玟這位司空心疼的公子,荀淵的臉上不見涓滴笑容,疏離冷酷地說了幾句客氣話,讓兩名小吏陪侍我們,便自去忙他的公事。
他說得興高采烈,我心中倒是愁雲慘霧。竹簡上關於宛城之戰那幾百字不斷地在我腦中閃現。
蘭台名義上乃是皇室的藏書室,平凡人等是進不去的。衛玟若非是衛疇之子,憑他一個身無一官半職的小小少年,是不管如何也進不去的。
荀淵那張冷臉頓時更冷了,極其不悅道:“女公後代扮男裝,擅自到這蘭台來,已是不該。既身為女子,便理應在家中,勤習女工,奉養親長。用書為學,當作女博士邪?”
“姊姊,這裡是許都最繁華的販子。我帶姊姊下去逛逛。”
見他再三央我嘗他買的糖果,略一躊躇,我還是撿了顆西極石蜜送入口中。
如何會是如許??
衛玟一見來人,驚奇道:“伯昭兄,你甚麼時候做了這蘭台令?”
宛城之戰是建興四年間的事,遵循書架上說明的朝代年份並不難找,關於整場戰事亦不過百餘字,我卻翻來覆去看了數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