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常日不管對誰都是和顏悅色，便是最得衛疇寵幸的趙姬公開對她無禮，她也還是淡然處之，不想，對本身的後代，姨母倒是這般峻厲。

衛疇雖是武將，但倒是愛書之人，不但喜讀楚辭歌賦，亦喜讀史乘兵法。

不想，到了下午，我正在教嫂嫂學做刺繡，就見衛玟興沖沖地走了出去。

我到嫂嫂房中，她已換過一身潔淨衣裳，正坐在打扮鏡前，看著鏡中的本身呆呆發楞，如一個木偶人普通由著婢女給她梳頭。

那琴譜略有些難，花了小半個時候，我方纔完整彈了出來。

彷彿被甚麼驚醒，嫂嫂這才轉頭看向我道：“阿洛……”

不想，姨母身邊卻隻要表妹衛珠一人，衛玟和衛璜都不在。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個彆例。

“嫂嫂！”我心中一酸，出聲喚道，走上前去，接過婢女手中的木梳，“我來給嫂嫂梳頭可好？”

那天早晨，聽著嫂嫂勻長綿靜的呼吸聲，我卻在想著我的苦衷，想著心中阿誰未解的迷題。

我略一考慮，便明白了姨母的良苦用心。

衛玟的腦袋立即耷拉下去，悶悶隧道：“我已經在琴樂上狠下了一番工夫，每日都要操琴兩個時候，可還是比不上姊姊。我千挑萬選的琴譜，冇一個能入得了姊姊的法眼。”

嫂嫂打趣道：“阿洛，你這表弟可真夠粘你的，這麼些日子下來，就冇有一天是不粘著你的？”

壓服衛玟與我同去蘭台，隻是我的第一步。

更何況，一旦衛疇不在了，那衛珠所能倚靠的便隻要她的這些兄弟。而衛恒乃是衛疇統統兒子裡，年紀最父老，若無不測，衛疇百年以後，當會領受家業，成為一家之主。

因她閨名勝男，人如其名，其英姿颯爽、豁達疏朗完整巾幗不讓鬚眉，乃至遠勝大多數男兒。

從姨母那邊返來，我心中更加沉悶，卻又不敢在母親和嫂嫂麵前透暴露來。

想來就是因為這些顧慮，在這件事上，姨母纔會對本身的孩子這般峻厲。

既已想到了大抵的體例，我便不敢再持續想下去，怕萬一睡得遲了，明日氣色不好，會讓母親擔憂，嫂嫂自責。

嫂嫂暗淡的眼神驀地一亮，她握緊我的手，哽咽道：“不嫌棄，不嫌棄，我如何會嫌棄阿洛……”

我笑道：“誰說我要你帶我去坊間了？我是想去蘭台挑些琴譜。你幫我找來的這些譜子都是新製的琴曲，固然別緻，但我還是更喜好古曲。不如，明日你陪我到蘭台去一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