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婦前些日子讀班穀所著的《雍史》,讀到《外戚傳》中雍景帝的後宮栗姬那一章時,固然感覺栗姬的言行甚為不智,竟因妒忌之心,痛恨長公主不時給景帝送美人分己之寵,而拒與長公主聯婚,使得長公主在景帝麵前經常誹謗於他,進而又因不肯善待景帝其他妃妾而觸怒帝心,將本身置於絕境。可轉念思之,又感覺栗姬之以是笨拙至此,或許恰是因為她被心中對景帝的愛意迷了心竅,纔會這般落空明智,意氣用事。”
就在我擔憂他該不會是睡著了時,忽聽他道:“汝且退下。”
衛疇既然是因為何彥受傷之故嚴懲了子恒,那何彥那邊必是要有所表示的。
因衛疇早上那半天要上朝聽政,措置公事,隻鄙人午方有些許餘暇訪問求見之人,我見時候尚早,便先回府籌算略歇一歇,再去麵見衛疇。
他是子恒的臣屬,不便直接對我這個主母言明當去做甚麼,便隻說了這幾個字。
“若她在乎的不是帝王之愛,而是帝王能賜與她的身份職位,那她天然不會因妒忌而就義了本身和兒子的大好出息。同為帝王的妃嬪,試問讓那無寵舊人去善待奪了本身夫君寵嬖的新人,這人間有幾人能至心做到?”
我微微皺眉,子恒是我的夫君,伉儷一體,我救他原是分內之事,如何就將荀淵打動成如許,竟是口不擇言起來。
衛疇聽出我話中之意,辯駁道:“孤王這些年亦是納了很多新人,為何不見你姨母也這般拈酸妒忌,氣度狹小,苛待新人?”
我答道:“兒婦去給郡馬送了些傷藥。”
又見何彥立在何修身邊,一襲紫袍,上用金絲銀線繡著海蛟紋,頭戴青玉冠, 腰上佩著衛疇親賜給他的戰國時名劍青虹,這一身華貴非常的公子服飾瞧上去, 竟比衛恒這個衛疇親子更像是齊王公子。
跟著便見衛恒額上青筋爆起,本已籌算收起來的長劍朝何彥當頭劈下,口中怒喝道:“豎子找死!”
衛疇這才長歎一聲,“汝不愧為吾兒婦也!若子恒能如阿洛這般體察吾意,這世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他於戰陣之上,到處料敵機先,怎的卻始終不知吾這老父心腸?”
衛疇斜倚在榻上,頭上按著塊帕子,麵露痛苦之色,顯是頭風病又犯了。
荀淵道:“現在情勢危矣,我等無能,還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