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心機又一貫敏感多思,如果我俄然問起當年宛城舊事,她必定會狐疑我為何想起來問這個?是否和姨母有關?
也不成。
母親終究不說話了。
即便母親多數曉得當年在宛城產生了甚麼,我也不能去問她。因為長兄離世的傷痛,再加上避禍時的各種擔驚受怕,顛沛流浪,母親在路上便生了病,在衛府保養了兩個月,仍不見好。
嫂嫂姓張,閨名勝男,長我八歲,乃是將門虎女,大雍前車騎將軍張廣的女兒,她多數曉得這些和戰事有關的事情,又或許我哥哥也曾講給她聽過。
母親見室內隻餘我母女二人,不滿道:“你倒好,將我的婢女都遣去奉侍那張氏,誰來奉侍我這個老太婆?”
我忙跪坐在她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這不是有女兒親身奉侍您嗎?”
我倉猝奔到母親房裡,剛到門外,便聞聲裡頭傳來一聲輕微的低呼聲,隨之而來的便是母親的斥責。
姨母和玟弟那邊,必定是不能去問的,去問母親?
嫂嫂的臉上鬢邊不住往下滴著藥汁,一身紅色的孝服上更是濺了無數褐色的藥汁,看上去狼狽不堪。
“母親――”我悄悄搖擺著她的膝頭,抬頭懇求道。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母親這話說得好生在理。再看向嫂嫂,本來挺得筆挺的身子已有些微微顫抖。
我柔聲道:“母親,您彆怪我老是替嫂嫂說話,因為您的命是嫂嫂救的,若非嫂嫂,女兒就再也見不到您和岩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