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白了我一眼,“你莫不是又要替張氏那喪門星說話,我不想聽!”
不如――去問嫂嫂?
母親的心機又一貫敏感多思,如果我俄然問起當年宛城舊事,她必定會狐疑我為何想起來問這個?是否和姨母有關?
她本就感覺我們客居於此,多少有些寄人籬下,如果讓她曉得了衛華對姨母、對我們的敵意,那她心中會更難放心。
我是流著淚說完這番話的,母親聽完亦是淚流滿麵,摟我在懷,很久不語。
“母親,我曉得您受不了哥哥這麼早就離您而去,接受不住這喪子之痛,纔會遷怒於嫂嫂,但是嫂嫂她也是無辜的啊!”
也不成。
我忙上前勸道:“母親,都是女兒不好,嫂嫂有傷在身,本應女兒服侍您的湯藥,是我來晚了!”
“嫂嫂手臂上的箭傷未曾病癒,給您捶腿天然使不著力道來。您嫌嫂嫂端來的藥太燙,如果真燙的話,您把整碗湯藥潑到她身上,難道早燙傷了?”
我不肯,替嫂嫂討情道:“母親,你也讓嫂嫂起來好不好?她的傷還冇好呢,跪了這麼半天,身上又濺了藥汁,再不從速換上潔淨衣裳,萬一著了涼,傷勢又要減輕了!”
我當真道:“嫂嫂怎是外人,她亦是我們的家人!”
母親再是長輩,也不該讓一個傷者去服侍她這個病人?
嫂嫂姓張,閨名勝男,長我八歲,乃是將門虎女,大雍前車騎將軍張廣的女兒,她多數曉得這些和戰事有關的事情,又或許我哥哥也曾講給她聽過。
我忙跪坐在她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這不是有女兒親身奉侍您嗎?”
母親看了我一眼,“與我兒何乾?”
自我和她們在衛府重聚後,我就發明,母親對嫂嫂的態度是一日不如一日,更加的刻薄嚴苛。初時不過冷言冷語,本日竟然將湯藥潑到嫂嫂身上,這般唾罵她。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母親這話說得好生在理。再看向嫂嫂,本來挺得筆挺的身子已有些微微顫抖。
我要如何才氣曉得那些十二年前的舊事呢?
我有些無法,“母親,如果嫂嫂真是這個命格,那您當日底子就不會答應哥哥娶她。莫非您忘了?那一年,您請了司州最聞名的相士劉良來給長兄合婚,劉公見了嫂嫂的八字後,說她和哥哥乃是天作之合,良伴天成。倒是哥哥……”
過得很久,母親方垂淚道:“我生你時,曾夢一神仙送玉衣入懷。那日劉公亦曾有言,說我兒貴不成言,若他相術當真神妙非常,那我兒倒是個有大造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