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說一句,衛恒的神采就丟臉一分,怒道:“夫人這是想讓我違背父命?”
“如此一來,將軍不消娶我,可另行迎娶王謝士族之女,另結良緣,豈不甚美?”
“莫非將軍就不樂見其成嗎?”我不由問道。
“夫人此話何意?”衛恒微微一怔。
“你――”
“不-願-再-為-人-婦?”衛恒一字一頓地反覆道,唇邊出現一抹嘲笑,“本來夫人不是同人私奔,而是――逃婚!”
衛恒從頓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冷冷答我兩個字,“上馬!”
我不由一怔,下認識的便道:“可我孃家隻餘兩個親人,寡嫂幼弟,家勢陵夷,對夫家已無任何助力。”
“將軍為安在此?我嫂嫂和岩弟呢?”
我滿心氣憤與不甘,“將軍既已盤算了主張,要順服父命抓我歸去結婚,又何必以我親人相脅,多說這很多無用之言。”
我從未曾想到,有朝一日,竟會是我回絕衛恒的求娶。
第一次,他從亂軍頓時救了我的性命,讓我得以持續活在這世上。
我在許都時,衛恒尚是六品的度支中郎將,現在反成了七品的馬隊校尉,不升反降,確是在衛疇麵前並不對勁。
這人間女子嫁人,或為儲存之故,或是盼著得遇良伴,白首不離。如果曉得所嫁的夫婿反會是本身的催命閻羅,又有哪個還敢再歡歡樂喜地嫁疇昔?
“將軍莫非……竟當真要娶我不成?”
“你如何會在這裡?”駭怪之下,我脫口問道。
不知是否是馬畔吼怒而過的風聲,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對我的順從,衛恒充耳不聞,將我緊緊監禁在他懷裡,策馬揚鞭,奔馳而出。
衛恒眸光微閃,彆過臉去,有些生硬地吐了幾個字:“父命難違!”
一雙手俄然扶上我肩頭,穩住我搖搖欲墜的身形,是衛恒。
見他還是一言不發、雙唇緊閉,隻是冷眼盯著我瞧,我內心重又忐忑起來。
初升的朝陽斜斜落在那人身上,將他銀色的甲衣染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將軍既能一起追到這裡,想來當知,三日前在那處村莊裡,我們同子文便已分道揚鑣。我在留給子文的那枚書柬裡寫的清清楚楚,不肯再為人婦,當僻居山林,遺世而終。”
若衛疇是家數的甚麼人來抓我的話,我毫不敢存半點期望,能從追兵手中逃脫。
“莫非將軍忘了,我昔年承諾將軍之事。三年前我便說過,既然將軍不肯娶我,那麼我會自行離府,毫不會不顧將軍的誌願,強行嫁於將軍,給您添堵,也算是酬謝您的拯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