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他很可駭。”馮小憐苦笑道，“這位左提司在斛律光萌發退意之時流露了我的身份，讓本要告老回籍的斛律光冒死入宮進諫最後身故，此等狠辣，此等智謀，讓我光是想一下都會起雞皮疙瘩。”

“這類暗害，若非親信怎會得知。”喬幽淡淡說道，端起桌上茶水抿了一口，問道：“一轉眼，你已是三千寵嬖在一身，真是出人料想。齊國第一寵妃的日子過得如何？”

高緯低頭看著她忙活著，眼神溫和，“不冷。”

“你想多了。”馮小憐安靜說道。

馮小憐俄然伸手抱住他，將臉貼在他胸膛，雙手緊緊摟著他，像是抱著甚麼轉眼即逝的貴重寶貝，高緯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了半晌，然後也伸脫手將她摟在懷裡，“如何了？”

馮小憐悄悄攥緊了衣裙，忍不住想說些至心話，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嚥了歸去，非常無辜地說道：“那你幫我和他說一聲？我真的是找不到機遇，有機遇的話必然完成任務。”

“就一會兒，不要動。”馮小憐輕聲說道，禁止住聲音當中的顫抖。

她想要和高緯在一起，一向在一起。

“陛下一早便措置國事去了。”清綺答道，“陛下說中午會返來一起用膳。”

馮小憐點了點頭，叮嚀道，“清綺，你的目光好，去織錦局挑幾匹色彩光鮮的衣料來，也該裁春衣了。”

……

喬幽悄悄地將溫熱的茶湯分在茶盞當中，呈到她麵前。

她問道：“明天一大早去哪了？”

“好久不見，你變了。”喬幽的神情還是淡淡的，一雙柳葉般的雙眸彷彿不成捉摸的雲霧，她看著麵前的馮小憐，彷彿想要將她完整看破。

“是。”清綺垂首應諾退下。

走出寢殿前，她回過甚，淡淡說了一句話：“你真的變了。”

馮小憐一怔，一刹時便明白了這個外號的由來，下認識停下腳步，“無愁天子？”

馮小憐笑了笑，“不過是端起架子說話，有甚麼難的，莫非我在你心中隻是一個莽撞天真的小丫頭？”

高緯見她不說話，微微側頭看著她，像是碰上了甚麼困難普通，有些束手無措，沉默了好久，才說道：“你不消想太多，我不在乎那些，你想要甚麼，我都會給你，不管是甚麼。”

酷寒的氛圍跟著他的進入而湧進了暖和的大殿當中，高緯明天也穿得很昌大，墨髮束冠，硃色帽瓔垂在肩上，如玉般表麵文雅的麵龐，被天家威儀實足的絳紗袍服硃色綬帶烘托著，真是漂亮得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