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
我漫無目標地走著,俄然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形偉巨人,麵孔年青俊美,頭戴寶冠,身披瓔珞,手持金剛杵。
他悄悄展開眼睛,說:“如何醒了?”
我吻著他,巴望著他。我的愛,我的靈魂,我的身材都在呼喊他。龐大的慾望在體內尖嘯著,號令著,左突右撞——
捲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
沉湎。溺亡。
而他,想必更哀痛吧。
他緊閉著雙眼,手緊攬住我的腰,顫抖著,指甲幾近掐進肉裡。
他緊抱著我,隻一麵喚:“莫離……莫離。”
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耳邊響起誦經的聲音,嘛嘛吽吽,繞於耳邊不散。
這傷任在那裡,都是不要緊的。但是在他的身上,就是在我的心頭。
他又說:“若你一夜不歸,黑獺他……”
我低頭一看,才見那臂上綁著的白布已經滲入雨水,洇開一片淺紅。
內裡模糊傳來了僧侶們誦唸早課的聲音。
身材的巴望,心靈的巴望。巴望!巴望!
我軟軟靠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聲。這聲音熟諳而又陌生,再過幾億年,都能讓我怦然心動。
我搖點頭。
窗外雲翳倉促擋住明月。大地墮入黑沉如墨潑染。
猖獗地交纏。
雕欄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南無、阿唎耶,
我幫他將鎧甲和衣服換下,重新敷上藥紮了傷處,穿上灰色的僧袍。
滿臉雨水殘虐,我幾近睜不開眼。但是我瞥見他了。
但是比夢更令民氣碎。這胸膛已不屬於我。
一刹時,四方山,四寶,巨人,雲海,十足消逝不見。四周重又墮入一片暗中的死寂。
他說:“哪捨得你走。隻是這時候黑獺怕是已經歸去了。若曉得你同我在一起,怕你以後刻苦頭。”
我的長髮披垂,落在他的胸口肩頭,如一床玄色的薄衾。香氣籠人,迷離欲醉。
我抬起眼四下一看,暴雨讓夜幕降得格外早。四周空蕩蕩冇有人。誰可來幫手?
他的身上燃起火,藍綠的火苗如從八熱天國深處衝出,一簇簇騰躥,舔舐著我,貪婪而傲慢,旁若無人。
我摸著他那灰色僧袍的衣衿,說:“不能再睡了。一睡到天亮,又要彆離。”
我們驀地愣住。統統的慾望升騰到最頂端,濃煙滾滾,正成沖天之勢,卻又瞬息間煙消雲散。
他一愣,隨即抱緊我,說:“你真是傻。我有甚麼值得!我有太多的錯處對不起你,一想到你,內心就被淩剮一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