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沉默了半晌,說:“你同我生分了……”又抬開端來,“剛纔我出去的時候,見院子裡的那株紅梅都開了。你曉得麼?”
宇文泰,竟是從他第一天出走建康,就存了心秘密拆散我們。
我和另一個侍女跟著那人走到門口。低著頭。我渾身嚴峻,手心在不斷地冒汗。
金羅不認得他,隻睜著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看著他。
我們不敢擔擱逗留,一起往東南走,連日馳驅,直到義陽才停了下來,早已人困馬乏。
願她不長大,永久無知而歡愉。
竟如此順利地出來了。
我對金羅說:“叫阿父。這是你阿父。”
他說:“比來太忙,我也好幾個月冇來看你了。前日禦苑裡剛殺了幾頭鹿,皇上賞了我一些鹿血,我一併都帶來了,讓廚房蒸了鹿血羹給你補補元氣。”
宇文泰派了一隊兵士給我關照宅院。約莫是不準我拜彆。他那樣的性子,既已賭上了這口氣,也已對我開了口,便誓要獲得,不準有任何不測產生。
我敏捷換上那人交給我的侍女衣服,抱著金羅出去。
“你見過那些信?”我吃緊問。
說完疾步走到閣房,將還睡在床上的金羅一把抱起。
那人略一沉吟,說:“好,那就將孩子放在來時的箱子裡帶出去。”
跟出去的緋月趕緊將她的手拉開:“娘子的身材不好,女郎彆拿這個冰她。”
我哽咽:“見到公子,甚麼都好了……”
“你是誰?”我警悟。
侍女在車裡幫我換上淺顯民婦的衣裳,馬車一向繞到一個僻靜處,那人停下車,翻開車簾子對我說:“娘子,這夜混了疇昔便不會有題目。明早一開城門,我就送娘子出城,一起護送娘子去建康。如果守城兵士查問,我便說娘子是帶著孩子出城到鄉間孃家去。”
我心中一動,說:“辛苦大人了。我這裡有些冬賞,還請大人笑納。”
我還是低著頭不敢看他,內心卻舒了口氣。他肯後退就好。不管獨孤公子還能不能返來,起碼他後退了,我就能滿身而退。
他一叩首,說:“小人是車騎將軍臨走之前安插進丞相府的親信,身受車騎將軍大恩。現在丞相擅權,又將將軍家小囚禁在此。小人這便想體例送娘子出長安,去建康找將軍!”
此時她正由侍女緋月帶著,在內裡的院子裡玩雪。嬉笑聲不時地傳出去。沖弱天真,並不知冇有了父親,在這必定垂垂破敗的天井裡,她將來的命途會如何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