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羅醒了,惺忪著眼睛問我:“阿孃,如何了?金羅好睏……”
見我不說話,他持續說:“我已派了三批使者去和梁主談判,要求他將獨孤信放返來。可梁主恭敬北人,也珍惜其才,不肯放人。”
隻得低下頭去還是不看宇文泰。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見。
此時她正由侍女緋月帶著,在內裡的院子裡玩雪。嬉笑聲不時地傳出去。沖弱天真,並不知冇有了父親,在這必定垂垂破敗的天井裡,她將來的命途會如何暗淡。
“喜好。”我笑。
過了一會兒,她跑出去,跑到我麵前,喚了一聲:“家家。”
帶著貪吃麪具的宇文泰,滿臉是血的獨孤公子,奸笑著的宇文護,氣憤的楊忠賀樓齊……
剛出去,宇文泰就出去。侍女忙端來一隻繡墩放在離榻三尺的處所。
他躬身一禮,說:“如此就多謝娘子。”
丘三說:“將軍他……實在他寫了很多信給娘子,都被丞相扣下了。”
丘三歎了口氣,說:“實在將軍和丞相早有衝突。將軍恨丞相擅權,丞相也懼將軍勢大。將軍走之前費經心機將我插進丞相府。我也算不辱任務,這兩年頗得丞信賴賴。不想將軍留著我這顆棋,竟是為了小娘子。但是丞相為人奪目,我也是到本日才得了機遇。”
竟如此順利地出來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城門口竟無人查問,聽任我們出去了。
我心中一動,說:“辛苦大人了。我這裡有些冬賞,還請大人笑納。”
我想了一下,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衣裳。”
我哽咽:“見到公子,甚麼都好了……”
我淚如泉湧。十數日前還不敢設想能和他在建康相見,此時已在他懷中了。獨享這令人安眠的和順。他是屬於我的。
金羅大抵還不曉得父親是甚麼意義。在她的影象中,從冇有呈現過如許一小我。但是她聽話地喚:“阿父。”
還好金羅在漸漸長大,現在兩歲半了。喜好咿咿呀呀唱歌,喜好黏在我的身上。
金羅不認得他,隻睜著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看著他。
他欣喜:“都長這麼大了。”
那人神采自如,對著門口的兵士說:“事已辦完,我這就去處丞相大人覆命。”
他悄悄說:“對不起……將你單獨留在長安那麼久……”
他見到我,緊走了幾步,到了麵前,一把將我抱進懷中:“莫離!”
他也瘦了,昔日如玉般生華的臉凹了出來,臉上棱角清楚,下巴上也有了唏噓的鬍渣。但是這些都不首要了。現在我見著他,倚著他,甚麼都不首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