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了我,勾唇一笑,說:“現在不該再喚你莫離了,該喚你明音了,或是平樂君。嗯……”他抬頭咂嘴,“明音這名字真好聽。”
我一聽,的確氣血上湧。莫非怕見他?!
內心如同被利刃割剜,疼得我緊咬下唇,隻覺口中散開一絲淡淡的甜腥。
“是你。”我感覺說話時雙唇亦在不自發地顫抖。
都是因為老練。
“疇前一樣?”他諷刺地一笑,“疇前一樣,好的是你們。我卻備受煎熬。我看著他將你帶走,看著你們在我麵前密切,看著你懷著他的孩子,看著你為他悲傷抽泣……我何曾好過?”
不一會兒,一小我從那屏風前麵轉了出來:“莫離。”
我落下淚來,手中一軟,匕首落在了地上。
我掙開他的手,從袖中拔出匕首,一下抵在他的咽喉上。
可惜現在母親早逝,亦未能如願相伴到老,隻剩父親一個,成日守著這日暮的風景,一每天西沉。
可宇文泰,他的誌向在君。他要的是俯覽天下,介入江山。後代評價,忠奸善惡,他不過視若等閒。
隻能伴在麵前這個男人擺佈,生則同衾,死亦同穴。
他看著我,不動如山,說:“明音,你敢如許拿刀對著我,不過是仗著我愛你罷了。”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我擦乾眼淚,昂首對他說:“我有一個前提。”
“前幾年,我同獨孤公子到洛陽永寧寺去拜佛的時候求了一簽。解簽的老衲說,鏡花水月,如夢如幻,終成泡影。本日都應了。這都是命裡必定的。想到此,我也感覺有些安然了。”我如許安撫悲傷至極的父親,也如許安撫著幾近絕望的本身。
我站在那兒,冷靜想,宇文泰要對我說甚麼?他那日來看我時明顯說了當何為麼都冇產生,何故又俄然竄改主張,逼迫到如此程度?
我愣愣地看著那隻廣大的手,很瘦,手指苗條,骨節凸起,指甲修剪得很潔淨。同普通繁華的男人分歧,手上冇有任何飾品。
他竟然親身來了建康!
這是要我向他宣誓儘忠了。
“你要對於他?”我的聲音亦在顫抖。
還能再誤下去麼?宇文氏本就是起於遼東的大族,從先人葛烏菟起就一向世襲為鮮卑東部大人。獨孤公子雖也是貴族出身,但家中冇有兄弟幫襯,以一己之力,要如何和他鬥?這一鬥,必傾全族之力,不是三五年能完的。到最後甚麼結局,誰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