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啞著聲音應了一聲。仍舊睏乏,半閉著眼,把臉在他胸口蹭了幾下。內心莫名的一陣結壯。
我驀地潸然。
任他胡思亂想。
他不屑地撇撇嘴:“我感覺蕭衍阿誰老頭子但是一點都不馳念洛陽。”
恍忽展開眼,已是天光大亮。我還蜷在他的身邊。絲質的薄被覆著一宿的春光。
似一條蠶,從那絲被中漸漸爬動著探出頭去——
“宇文泰……”我閉上眼,吐一口氣,忍不住悄悄喚他的名字。
混著他身上的汗味,和阿末香的氣味。
尉遲術笑著搖點頭:“丞相的行跡那裡會奉告我們?他之前一向在沙苑備戰,未曾提及要來秦州。”
俄然間感覺委曲,竟有那麼多的苦衷冇法同他道明,隻能埋在內心,任之漸漸腐壞。
“新任刺史是誰?你彷彿不如何喜好他。”我說著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帖子。
在那石像上麵有一個不高的底座,上麵刻著:鄒明音宇文泰妻魏大統三年。
他瞅著我,接過帖子去,一言不發。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內心忽地浮起一層細細的汗,竟不知該用如何的手勢將那帖子合上,捏在手上,卻又感覺燙得發慌。
他又戲弄我!
開端蓋著一方鮮紅的私章。“獨孤信白書”。
抬手拾起一顆落在我身上的葡萄,看著他的眼,悄悄送入他口中。
“宇文泰……”甫一見到他的模樣,便忍不住哽咽。
俄然衝著我咧嘴一笑,問:“葡萄酒另有嗎?”
他笑著說:“那些南邊的漢人哪,總覺得我們鮮卑人是蠻夷。這下可讓他們曉得,我這個鮮卑人,可冇有虐待他們漢家的女兒,是不是?”
我轉頭問尉遲術:“你曉得他來?”
在盧舍那佛的腳下,另有一尊等身高的石像,是個穿淺紅色緊身窄袖短衫和間色裙的女子,梳著蟬鬢墮馬髻,鬢邊簪木芙蓉,臂間披著帔子,嘴角微翹,繁華又寧靜。
“你……”
但是宇文泰怎能陪我回建康去?
這便是這個石窟的扶養人。是我。是他為我扶養的。
他斜過眼睛來看我,說:“你若不歸去了也罷,我這就歸去納幾個妾,日子也能過得。”
“忘了他!明音,忘了他!”他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口,狠狠地說。
我曉得他的事理,但是聽他親口如許說,內心裡不免還是有些絕望。也隻得悄悄一笑,倚在他懷中不再說話。
這個令我愛恨不能的男人,我遇著他,各式閃躲,百般抵當,畢竟劫數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