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兒放動手中的鑰匙，悄悄走了出去。

眼淚肆無顧忌地落下來。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腹中愁不樂，願作郎馬鞭。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邊。――

現在悄悄地睡在成陵裡，身邊伴隨的是跟隨他多年的姚氏。有姚氏伴隨他，在烏黑冷寂的地下，他應當不會感覺那麼孤單吧。

卻本來，他一向在聆音苑裡伴跟著我，從未曾分開。

那年，他看著我悄悄一笑，說：“小女兒之態。”

展開眼，空空的屋子裡一小我也冇有。

我此時才如大夢初醒，一個趔趄，撕心裂肺的疼痛猝不及防，如萬箭穿心。

他看著我，頎長的眼睛高興而多情，牽起我的手，在我的指引下往我的房間走去。

一日覺兒來看我，閒話了一陣，他說：“在這雲陽宮裡，實在阿父藏了一個誰都不曉得的奧妙。家家想曉得嗎？”

我被他牽在手中，因為害臊和嚴峻，手心在他的手中在微微冒汗。半低著頭，步搖一晃一晃地掃過我的臉頰。這是我第一次如此靠近一個男人。我聞到他身上一股好聞的阿末香和男人的體息異化在一起的氣味。他行動沉實，那紅燈高掛朱紗層疊旖旎的走廊彷彿如何也走不完。

隻要半開的房門表裡，穿越著冰冷的夜風。

四周悄悄的哭泣聲不斷於耳。我的手指悄悄撫過他青白的、已落空彈性的臉。最後一眼了，今後便天人永隔。如果緣分陋劣，各自流散在六道循環當中，今後千生萬世，也不會再見。

宇文泰下葬以後，我跟著覺兒搬到了雲陽宮。

大家立即收起了傷感的神采，紛繁嬉笑著擁戴。哀傷的情感散得如此之快，彷彿方纔各自寂靜的那一幕是一場莫名的幻覺。

風起的時候，總感覺苦苦思唸的那小我，會從那片飛舞的輕紗前麵走出來，走到麵前來。

那一年在長安集市上，他用一枚代價連城的玉牌從一家店鋪給我換來的。

這冗長冷寂的七年，我一向覺得是我單獨走過。我一向覺得，他在這都麗的雲陽宮裡，坐擁著他的權力，有那些年青妖嬈的姬妾為他排解憂愁和苦悶。

我望著他，又驚奇，又歡樂：“你如何曉得我叫明音？我並不熟諳你。”

我抽回擊，退到一旁。

他同我一樣，死寂了七年。

這假山，這水池，這銀杏樹，清楚就和聆音苑一模一樣！

“聽莫那婁說，這裡阿父從不讓人出去，一貫都是阿父親身打掃，不假人手。他常常獨安閒這裡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