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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嵐推開上前攙扶的宮人，踩著積雪疾步檢察。斷裂的檀木梁下壓著半截鐵皮管道，恰是她設想的熱水循環體係。翡翠俄然低呼："主子看這榫頭！"斷裂處整齊如刀切，清楚是被人鋸過。

"你看這條約簽訂時候。"晴嵐指著康熙二十八年七月二十四日的落款，"羅刹國女皇葉卡捷琳娜一世，恰是在這一年..."她的聲音垂垂低下去，俄然抓過紙筆演算起來。墨汁濺在袖口也渾然不覺，直到算清公元編年對比，筆尖驀地停在半空——本年，恰是沙俄農奴製鼎新的前夕。

儲秀宮後院的梅林覆著新雪，晴嵐握著黃銅溫度計插入凍土，看著水銀柱停在"廿八"刻度。翡翠捧著暖手爐過來，見她大氅上落滿雪粒，忍不住嘀咕："主子何必親身來看實驗田？這些番薯苗都凍蔫了。"

"可傷著了？"帝王的聲音安靜，唯有棋子上的裂紋透露了心境。

"煤化工廠。"晴嵐起家拍去手上雪沫，瞥見容妃眼底閃過的挖苦。三日前朝會上，恰是這位蒙古格格的父親率先反對"女子乾政"，現在倒像是換了副麵孔。

養心殿東暖閣的西洋自鳴鐘收回清脆的報時聲，乾隆望著鎏金錶盤上跳動的指針，俄然想起三年前英吉利使團進貢這架座鐘時，晴嵐曾指著齒輪說："這便是時候的樞紐。"現在晨光透過玻璃窗斜射在紫檀禦案上，照得那疊《格致全書》編輯章程愈發光鮮。

傅恒進殿時帶進一縷北風，朝服肩頭的雪粒子落在金磚地上，轉眼化作幾點水痕。"稟皇上，國子監新設的格致書院本日開課，這是首批生徒名錄。"他呈上黃綾冊頁，見帝王的目光久久逗留在"準招女弟子十名"那行硃批上，又補了句："幾位翰林學士仍在上折反對。"

"是臣妾自創的速記標記。"她聞聲本身安靜的聲音，"就像《紅樓夢》裡脂硯齋的批書體例。"

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容妃抱著琺琅手爐款款而來，孔雀藍氅衣在雪地裡格外明豔。"姐姐好興趣。"她瞥了眼焦黑的土坑，"傳聞皇上準了您在京西建阿誰...甚麼廠？"

"就是要看它們能抗多低的溫度。"晴嵐拂去玻璃罩上的冰花，這是她按當代大棚道理設想的保暖裝配，"如果能在直隸推行，北地百姓夏季也能有新奇菜蔬。"她說著俄然蹲下身，從雪堆裡扒出半塊燒焦的柴炭——這是改進後的蜂窩煤殘渣，昨日試燒時炸裂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