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帶笑，眼裡卻有不信之色。這也難怪，《止戈五律》過分奧妙，修煉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想要明白，當真難如登天。樂之揚解釋不清，隻好笑笑，坐在船頭，凝神默想。

水憐影望他一眼，眸子裡似有星光流轉，忽而笑道：“樂公子，你小時候必然無憂無慮，故而不管何時，老是高歡暢興。”

“對你笑？”樂之揚發笑道，“這是功德啊。”水憐影道：“可他發笑的處所不對。”樂之揚笑道：“他在哪兒笑？”水憐影望著江水，幽幽說道：“都城的斷頭台上。”

“秦淮河的青樓裡。”水憐影說這話時，語氣平平之極，樂之揚望著女子，心中倒是一陣翻滾。

“選幫主？”樂之揚吃了一驚，“蘇乘光死了嗎？”

水憐影搖了點頭，淡然道：“這些事，實在算不了甚麼。”

不久船到岸邊，下來一個半百老者，身穿蛟龍袍，頭戴飛魚冠，手持一杆煙管，吞雲吐霧，神情傲岸，到了車船之前，衝著鹽使們略略點頭。

這座島嶼恰是崇明島，江海在此融會，水色兩分，明白如畫。樂之揚不由心想：無怪鹽幫在此集會，水流至此，江水變鹹，海水變淡，不愧“河鹹海淡”之名。河可鹹，海可淡，這天下之事，另有甚麼做不到的呢？

“水女人……”樂之揚還冇說完，水憐影搶先說：“鹽幫集會，妙手浩繁，你有幾成掌控救出她們？”樂之揚呆了呆，苦笑道：“一成也冇有。”

樂之揚一邊瞧著，忍不住笑道：“無怪西施在溪邊浣紗，也能成為吳王夫差的王妃，美人麼，穿上甚麼都是美人。”

飛雪時高時低，忽遠忽近，彷彿一隻幽靈，在夜色中隱現不定。二人縱馬跟從，跑了一個時候，忽見火線呈現一點燈火，凝目看去，倒是一間四合小院。

樂之揚大感頭痛，但是水憐影情意已決，需求同業。兩人沿江走了一程，到了天亮，樂之揚賣了馬匹，換了一艘帶篷的漁船。水憐影大為奇特，樂之揚笑道：“鹽幫耳目浩繁，騎馬過分招搖，躲在船艙內裡，倒能夠埋冇行跡。”

如此逆流東下，樂之揚閒來無事，又想起郭爾汝之死，思來想去，全無眉目，想到煩惱之處，便到船頭吹笛散心。

弄蛇客抿嘴不答，忽覺咽喉刺痛，忙道：“她們、她們被紫鹽使者帶走了。”樂之揚奇道：“去哪兒了？”弄蛇客點頭說：“不曉得。”樂之揚笑道：“老先生，你不肯說，我就去問你的童兒，他說了，你就冇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