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語道破樂之揚的芥蒂，樂之揚不覺氣悶，隨口辯駁：“老先生又何嘗冇有苦衷？哀慟江山，杞人憂天。”

樂之揚笑道：“女人有命，豈敢不從……”摘下笛子，湊到嘴邊，眼角餘光所及，忽見水憐影凝目望來，神情非常孔殷，眼底深處，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濮陽釗大怒，正要回罵，趙見淮一擺手，向水憐影說道：“地母秋濤是你甚麼人？”

嵐耘走了一段，忽到水榭絕頂，但見蓮航後發先至，脫了箬笠蓑衣，暴露一身藕色衣裙，瞥見樂之揚，眉間透出肝火。在她左邊不遠，一個女子斜倚朱欄，正向湖中投食，水中遊鱗來往、百魚爭食，惹得粉蓮搖擺、碧荷泛動。

樂之揚一向獵奇“飛雪”的來源，忙問：“敢問詳細。”

“對彆人我有規矩，對他麼？”蓮航撅起小嘴，白了樂之揚一眼，“蜜斯，你不曉得他多可愛？說我是粽子女人，又讓他的臭鳥來啄我。”

水憐影也是莞爾，說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我這貓兒也有不是之處。”樂之揚怪道：“甚麼不是之處？”水憐影笑而未答，蓮航嘴快，搶先說：“老豺狼子算甚麼？我們這隻貓兒，比起老豺狼子短長多了。”

“是啊。”樂之揚摸了摸飛雪的毛羽，“它是我的親親好兄弟。”少女看得戀慕：“我也能摸一摸嗎？”

樂之揚一邊聽著，悄悄心驚，不想一過十天，鹽幫和西城不但仇恨未消，並且越結越深。鹽幫世人聽了趙見淮的話，紛繁大聲起鬨：

老者的嗓音苦楚沙啞，唱腔更是哀婉絕倫，樂之揚一邊聽著，彷彿瞥見傾國美人變成一抔黃土，瓊樓玉宇化為了殘垣冷湖，滄海桑田，過眼雲煙，一揮一送，全在老者弓弦之間。

少女“唔”了一聲，起家說道：“是你麼，跟我來。”說著荷鋤在肩，手提竹籃，嫋裊繞繞，走在前麵。樂之揚跟從厥後，笑道：“敢問女人芳名？”

“照我看來，琴聲中少了一個‘情’字。白樂天《琵琶行》裡曾說：‘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不管何種樂器，吹打之前，先要有情，倘若無情，技能再高深，也如鏡中摘花、水中撈月，浮泛虛幻得很。”

其彆人一片嘩然，呼啦一下向前湧來。蓮航一聲嬌叱，竹篙嗚地抖圓，篙影重重，化為鬥大一團。兩個男人奔得太急，首當其衝，但見滿目青碧，倉猝止步後退，冷不防膝蓋一痛，腿腳乏力，竹篙乘虛而入，刷刷兩聲，將兩人挑得橫飛出去，落入人群當中，響起一片痛呼怒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