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招到手,喜不自勝,但見樂之揚手忙腳亂,當即匕首虛晃,右手長鞭一抖,刷地纏繞返來。樂之揚防了匕首,忘了長鞭,顧此失彼,忽覺渾身一緊,已被鞭子纏了兩圈。他欲要掙紮,鞭上奇勁湧來,深深墮入皮肉,少女嬌叱一聲,驀地發力,樂之揚身不由己,頓時跌倒在地。
少女一聽,躊躇起來,沉吟道:“這麼說,我殺了你倒是便宜你了?”樂之揚忙說:“對呀,最好讓我也漸漸老死,如許纔算公允公道。”
從場麵上看,朱微落了下風,裹在鞭花當中。細心看來,她出劍暗合奕道,每一劍攻其必救,逼得含山變招自守。幾次多次,含山守勢漸弱,出鞭也越來越慢,朱微的劍法倒是越來越快。兩人一個變慢,一個變快,出招之速垂垂不相高低,鞭來劍往,若合符節,隻不過,朱微的神情更加安閒,含山的臉上卻透出一股煩躁不耐。
二人冷靜兩對,四周光移影轉,一如幽死妃子的精魂,門外的草叢裡傳出寒蛩的吟唱,委宛低徊,更添苦楚。
朱微一晃身子,翩翩向後掠出,含山的匕首隻在她身前弄影,可又始終挽不著她的身子。含山心中煩躁,左手使匕,右手長鞭縱橫,狀如瘋魔。朱微不慌不忙,手中長劍左一挑、右一攔,老是對準長鞭虧弱之處。含山唯恐鞭子再斷,鞭子一發便收,不敢當真抽落。
“含山輸了……”這動機方纔閃過,便聽一聲尖叫。樂之揚張眼看去,含猴子主反被長鞭纏住了身子,朱微左手挽住鞭梢,右手長劍指定她的咽喉。
樂之揚笑嘻嘻說道:“我是狗羽士,你就是豬公主。”含山一愣,驀地聽出他一語雙關,頓時目光森寒,厲聲說:“好哇,你這話大逆不道,我要砍掉你的狗頭。”
“不可。”含山怒道,“這小子一再衝犯我,我非閹了他不成。”
這一劍料敵在先、舉重若輕,樂之揚一邊瞥見,禁不住叫了一聲“好”,心想當年戲園當中,朱微就能與張天意有攻有守,現在一過兩年,劍法清楚又有精進,當年隻見其快,現在更見奇妙。
樂之揚看得佩服,心中大有所悟:我之前一心打亂對方的節拍,卻忘了本身也有節拍,不知不覺自亂陣腳,落入了對方的節拍當中,以是含山取出匕首,節拍一變,我就無所適從。若要克敵製勝,還得以我為主,本身的節拍決不能亂,而後迫使敵手落入我的節拍。如能做到這一點,天下任何武功都不敷為懼。又想,靈舞的法訣裡說“旁若無人,天下獨步”,也是這個意義,製人而不製於人,纔是《靈飛篇》的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