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含山怒道,“這小子一再衝犯我,我非閹了他不成。”
兩方一動一靜,對峙時許,嗚的一聲,長鞭抖直,騰空掃出。朱微身形略偏,斜斜跨出一步,身子隨之轉動,鞭影幾近貼身掠過,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四方青磚之上,多了一道淺淺的凹痕。
朱微望她背影,歎一口氣,走到樂之揚身邊,解開他的穴道。樂之揚一跳而起,笑道:“短長,短長,兩年不見,叫人刮目相看。”
從場麵上看,朱微落了下風,裹在鞭花當中。細心看來,她出劍暗合奕道,每一劍攻其必救,逼得含山變招自守。幾次多次,含山守勢漸弱,出鞭也越來越慢,朱微的劍法倒是越來越快。兩人一個變慢,一個變快,出招之速垂垂不相高低,鞭來劍往,若合符節,隻不過,朱微的神情更加安閒,含山的臉上卻透出一股煩躁不耐。
“道靈”二字入耳,樂之揚猛可念及身份,將到嘴的話嚥了下去,忽聽朱微又說:“含山,有甚麼你衝著我來,不要為莫非靈。”
少女一聽,躊躇起來,沉吟道:“這麼說,我殺了你倒是便宜你了?”樂之揚忙說:“對呀,最好讓我也漸漸老死,如許纔算公允公道。”
朱微本性馴良,不喜與人辯論,聽了這話,麵紅耳赤,不知如何反擊。樂之揚大為不忿,揚聲說:“她是小賤人,你就是小蕩貨。”
“大怒又如何?”含山揚起臉冷冷說道,“父皇再不疼我,我也是他女兒。我纔不信,為了一個狗羽士,他會要我的命?”
才笑兩聲,朱微忽地伸手,將樂之揚的嘴掩住,輕聲說:“彆笑,這兒不是笑的處所。”
朱微悄悄一笑,回劍入鞘,漫不經意地說:“隨你好了,我半點兒也不在乎。”她越是淡定,含山越是憤怒,驀地一頓腳,丟下鞭子,一陣風衝出宮門。
樂之揚看這景象,大為羞慚,本想兩年苦練,此次返回中土,縱不能立名立萬,也能讓朱微刮目相看,誰曉得甫一見麵,便要小公主脫手相救。他越想越是懊喪,恨不得一頭撞死纔好。
朱微神采發白,看了樂之揚一眼,咬牙說:“含山,我這一次來,本不想跟你脫手,非論你如何看我,你我都是姊妹。對於父皇,我隻是恪儘孝道,從未想過跟你爭寵,哥哥姐姐心疼我,那是我的造化,不是我設想騙來的。你如果以恨我,那也由得你去,隻不過,道靈他,我必須帶走。”
二人冷靜兩對,四周光移影轉,一如幽死妃子的精魂,門外的草叢裡傳出寒蛩的吟唱,委宛低徊,更添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