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盤打得快意,樂之揚卻也並未絕望,樂韶鳳身為祭酒,掌管朝廷樂坊,各種樂器均有瀏覽。樂之揚身為他的義子,固然不及寄父,但也差不到哪兒去。現在另有旬日,複習數遍,一定會輸,隻要挺過第一輪,2、三兩輪任選器樂,他笛子在手,大有勝算。
樂之揚微感驚奇,聽起來,房中二人正在商討對於燕王,穀王彷彿抓到了燕王的把柄,特地趕來向皇太孫稟告。
樂之揚笑道:“燕王豪氣勃發,真是大豪傑、大豪傑。”朱棣目光明滅,淡淡說道:“這話說過甚了,我算哪門子豪傑豪傑,不過是北平城的看門狗罷了。”朱權笑道:“四哥何必謙善,父皇說過,若論英毅果斷,諸王當中,隻要四哥和他最像。”
穀王嘲笑一聲,說道:“陛下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發作起來,神佛退散。孝慈皇後再賢德,大事上也要看陛下的神采。孝慈皇後和陛下所生的兒子,除了先太子,名義上隻要三人:晉王、燕王和周王。晉王像皇後,周王像父皇,唯獨燕王,誰也不像。”
“夠了!”朱棣挺身而起,盯著道衍,麵有肝火,“此話大逆不道,倘若傳了出去,老神仙和我都保不了你。”
“那也一定。”朱允炆沉著臉說,“如果差異太大,陛下一心偏袒,必然落人話柄。”他見樂之揚一言不發,心生不耐,問道:“道靈,你如何不說話?”
申酉時分,差使告終,樂之揚騎馬返回道觀。剛到觀門,就見小道童在門外張望,瞥見他來,笑嘻嘻迎上來講道:“師叔祖,你可返來了,本日觀裡來了高朋。”
樂之揚排闥而入,掃眼望去,微微一驚。席應真坐在榻上,麵露笑容,他的左邊坐著燕王朱棣,右邊坐著寧王朱權,兩人便服小帽,正自談笑風生。道衍坐在朱棣下首,略略側身,聆聽三人說話,道清拿一把拂塵,站在席應真身後,裝模作樣地擯除蚊蠅。
朱棣大皺眉頭,沉聲道:“十七弟,如許的話不成胡說。”朱權隻覺講錯,忙道:“這是父皇親口所說,並非小弟誣捏編造。”
席應真點頭說:“分封諸王,乃是陛下欽定的大政。陛下有言在先,後代帝王,不得更變他定下的祖製。如若削藩,就是變動祖製,太孫一貫孝敬,諒也不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