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揚的心子怦怦狂跳,臉上強作平靜:“胡說八道,你曉得甚麼?”衝大師渾不睬睬,自顧自說道:“為情所困,必有傾慕之人,你混跡貴爵,那女子必在貴爵之家。名姬采女?郡主王妃?按圖索驥,不難查個明白。”
“你我分歧!”衝大師笑了笑,“我要走便走,決不遊移,你心有所住,一定放得下那一名女人。”
“誰啊?”衝大師問道。樂之揚瞥他一眼,笑道:“葉靈蘇啊,她剋日武功精進,恰是你的敵手。”
說話間,船泊岸邊,樂之揚透窗看去,岸上黑乎乎站立一人。那人稍一躊躇,縱身上船,挑開簾子鑽了出去。
衝大師笑道:“碩妃之死,本是孝慈一手形成,她又豈會坐視燕王得誌?她不止留下遺教,另有遺言勒迫天子,如不然,燕王雄才大略,太子身後,朱元璋為甚麼不傳位給他?”
“啊!”樂之揚衝口而出,“她也是蒙前人?”
白船泊岸,跳下兩個男人,挽住二人馬韁。衝大師灑然上船,遙遙招手道:“馬兒交給他們,咱倆夜遊秦淮。”。
鄭和如夢方醒,訕訕坐起,看了看樂之揚,目光不堪利誘,衝大師笑道:“無妨事,道靈仙長是本身人。”
他言語恭謙,彷彿微風細雨,樂之揚卻聽出此中威脅的意味。一時候,貳內心轉了好幾個動機:衝大師憑藉晉王,絕非心血來潮,詭計得逞之前,料他也不會和本身翻臉。二人在“陽明觀”會晤,有羽士親眼目睹,本身如有是非,衝大師也脫不了乾係。如此看來,大和尚應無歹意,再說了,本身若不赴約,未免逞強於人,不是大丈夫的氣勢。
樂之揚聽得心花怒放,鼓掌道:“大和尚,承蒙嘉獎,忸捏,忸捏……”嘴上謙善,臉上卻冇有半點兒忸捏的意義。
衝大師諦視看他時許,忽地伸脫手來,指著他鼻尖笑道:“剩下半個,就是足下你了。”
“行了行了。”樂之揚隻覺頭暈,擺手說,“花和尚,誠懇說,這條河上,你到底有多少相好?”
窗外靜水深流,陡峭如鏡,燈火映照其間,出現迷離微光,歌聲從遠處的畫舫悠悠飄來,婉媚動聽,撩人思路,樂之揚想起朱微撫弄瑤琴,吟唱《杏花天影》的氣象,心中恍恍忽惚,驀地憤激起來:“這天下事誰的,跟我又有甚麼乾係?隻要和小公主在一起,我甚麼也不怕,甚麼也不在乎。自從進了都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大話,大和尚不是善類,我說幾句大話兒哄哄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