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不由轉頭看他,蕭桓一身淺青衣袍,明顯笑得溫潤、言語平和,現在卻有一種威勢,彷彿常日裡的他隻是斂去了鋒芒。
盧琛明也驚呆了:“叔叔……我們不是來清算……”
盧俅笑意涓滴未退,彷彿那副笑容是一張從不摘下的麵具。
他伸手比了個七,是說七百萬兩,這隻是兌銀數,盧俅冇把利潤直接說出來,或許該誇他有規矩。
蕭桓一手搭在案上,苗條手指悄悄敲了敲,微微一笑,開口道:“盧大人,這些買賣,官家恐怕接不起。”
――“自本朝始,諸位,可有哪一天像本日,半個大燕國,都握在某些人手裡?”
林斯伯和顧照清對盧俅印象並不好,現在非常不悅,一時冇有開口。
明燭躍動的火光下,盧俅斂首笑了笑,將酒杯放在案上。
林斯鴻一向在旁聽著,此時便直言開口道:“盧大人,陛下究竟甚麼意義?”
盧俅站直身子,瞥了盧琛明一眼,盧琛明冇敢再說下去。
但這畢竟是違逆帝王情意,盧俅甘心冒這個險,骨子裡便是忠良。
再細思當年的林氏案,卻仍舊缺了些甚麼,林熠揉了揉額角,籌算歸去再考慮。
姐姐林雲郗來找他時,他已做出決定,終未踏出北疆一步。
蕭桓又斂眸半晌,道:“至於顧氏,官家漕運司掌管兩淮運河,管的是物質調運、水利設防,商戶承船既無妨事,又交稅銀,何必非要收攏到官家手裡?”
林熠當時在北疆,對此中內幕並不體味,誰料竟是個後妃激發的禍事!
盧俅笑笑,手勢表示安撫林斯伯:“林老爺先彆活力,那我再問問阮氏公子?”
蕭桓從桌下伸過手來,不動聲色拍了拍他按在膝上的手背,林熠微微側目看他,明朗的桃花眼在燈燭下目光澄徹,令他放鬆下來。
長官上,林斯鴻神情毫無擺盪,隻斟了酒,對身邊的盧俅和座下世人一舉杯:“本日府上設席,幸得諸位齊聚,不管如何,先乾此杯!”
上一世,獷驍衛來查林斯伯的時候,統領已不是盧俅,想必隻敢受命行事,萬不敢搞甚麼聯名進諫,林斯伯便是以蒙禍。
本日盧俅帶著獷驍衛來,擺瞭然衝著林、阮、顧三家――彷彿當時的景象再現。
盧俅卻眼睛一閉,搖了點頭:“諸位,陛下是真的這麼想。”
林熠當即便要去找永光帝問個清楚,永光帝卻派人傳話,承諾定會給他個交代,要他鎮守軍中。
盧俅又說:“盧某勸不動陛下,隻得先受命過來。現下要請諸位著力,聯名奏疏一份,盧某回朝後,再聯名其他同僚,呈遞給陛下,但願能讓陛下竄改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