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照清和林斯伯神采愈發沉下去,蕭桓隻是擱下酒杯,拾起茶盞抿了一口。
林斯伯脾氣直,便道:“若不是林家在中間,皇木采辦便形同徭役,林氏做這買賣,於百姓、於朝廷,皆是功德,怎會把持獨大、風險社稷?”
他伸手比了個七,是說七百萬兩,這隻是兌銀數,盧俅冇把利潤直接說出來,或許該誇他有規矩。
林熠心下奇特,下認識看了蕭桓一眼,蕭桓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夜雨來得快去得快,觥籌交叉間,雨幕消逝,天涯濃雲碎開,銀河萬裡如瀑,明月當空。
林熠目光盯著盧俅,本日的獷驍衛,是否和上一世一樣?果然是他們害了林斯伯?
厥後林熠要調查時,永光帝已病危,獷驍衛也儘數被替代,全無對證。
盧琛明也驚呆了:“叔叔……我們不是來清算……”
好事向來比功德傳的快,自此,林熠從低調鎮邊的侯爺,變成惡名在外的不義之人。
若不是獷驍衛來查辦林氏,林家本該好好的。
獷驍衛隻是一把刀,能夠借來殺人,也能夠拿來替罪,當年永光帝懲戒獷驍衛,也是給林熠一個麵上的交代,粉飾本身一時昏庸鑄下的錯。
林斯伯聞言幾乎氣得開口罵他,顧照清也冷下神采。
上一世,獷驍衛來查林斯伯的時候,統領已不是盧俅,想必隻敢受命行事,萬不敢搞甚麼聯名進諫,林斯伯便是以蒙禍。
林斯伯和顧照清對盧俅印象並不好,現在非常不悅,一時冇有開口。
盧俅展開眼,望著他們二人,開口道:“阮公子和小侯爺倒講一講。”
盧俅點點頭,又看向顧照清:“那麼,淮南運河四洲的漕運承船,半數歸於顧氏,年三百萬石可有?”
盧俅話裡的“某些人”,無疑是指廳內的人,這話無異於指責他們有不臣之心。
林熠當時在北疆,對此中內幕並不體味,誰料竟是個後妃激發的禍事!
“既是林老爺先開口問,那麼……”盧俅看向林斯伯,“林氏的木料買賣,單在贛州三嶺的奇峰山場和恒道塢,年伐多少?”
“荒誕!”顧嘯杭忍不住開口。
屋外大雨如注,沿著房簷廊角瓦當收回劈啪聲,院內梧桐枝葉飄搖,想必落花皆隨雨水流入了城外漉江。
林熠抬頭飲下一杯,不由多打量蕭桓幾眼,本來還感覺這位阮氏公子不食人間炊火,本日看來,他對各種買賣竟是都懂。
蕭桓又斂眸半晌,道:“至於顧氏,官家漕運司掌管兩淮運河,管的是物質調運、水利設防,商戶承船既無妨事,又交稅銀,何必非要收攏到官家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