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北疆,自黃龍府至黑水戰線硝煙四起,烽火連綴,恰是勝負膠著的關頭時候,林熠要擔當起二十六座邊城十數萬百姓的存亡,以及那條防地背後的大燕江山。
盧俅點點頭,又看向顧照清:“那麼,淮南運河四洲的漕運承船,半數歸於顧氏,年三百萬石可有?”
盧俅又說:“盧某勸不動陛下,隻得先受命過來。現下要請諸位著力,聯名奏疏一份,盧某回朝後,再聯名其他同僚,呈遞給陛下,但願能讓陛下竄改情意。”
厥後林熠要調查時,永光帝已病危,獷驍衛也儘數被替代,全無對證。
林熠抬頭飲下一杯,不由多打量蕭桓幾眼,本來還感覺這位阮氏公子不食人間炊火,本日看來,他對各種買賣竟是都懂。
世人卻說,烈鈞侯罔顧親情,媚上攀附,覬覦親叔叔萬貫家財,讒諂林斯伯。
盧俅笑笑:“不愧是我燕國三大豪商,說話就是痛快。”
林斯伯蹙眉道:“若真要強行‘領受’這些買賣,到時一片爛攤子,社稷才當真危矣!”
屋內又是一片沉寂,盧俅的行動出乎料想,此時他本該一聲令下,讓獷驍衛抄了三氏族的家纔對。
“接不起?夙來隻要官家不想接,哪有接不起?”盧俅一笑,更像狐狸普通。
這數量不需從顧家帳本上看,顧照清也冇甚麼好坦白,點點頭:“概為此數。”
再細思當年的林氏案,卻仍舊缺了些甚麼,林熠揉了揉額角,籌算歸去再考慮。
蕭桓稍一貫前傾身,桃花眼裡帶了些清寒,接著說道:“再說我們阮氏,不說錢莊,隻說票號,錦亨潤在南陽的分號,客歲借予該處州府一百二十萬兩……盧大人,若交由官辦,票號怕是連備銀都留不住,這買賣另有需求做麼?”
雨後深春,夜風清冷,蕭桓回到院內,院中一樹杜鵑紛落滿地,枝頭的花沾著雨水。
林熠望向林斯鴻,林斯鴻高大的身影巍然如山,鋒銳端倪安靜。
林熠心下奇特,下認識看了蕭桓一眼,蕭桓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林斯鴻笑了笑,劍眉星目,氣度卓然,道:“陛下若真這麼想,盧大人現在就不會和林、阮、顧三家好聲好氣地談,直接讓獷驍衛圍了諸位府邸便可。”
盧俅笑意涓滴未退,彷彿那副笑容是一張從不摘下的麵具。
“盧大人便問吧。”
盧琛明瞥見蕭桓此時氣度模糊逼人,彷彿換了小我,卻更加奪目,不由得在叔叔身邊低聲擁戴一句:“阮公子……說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