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98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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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忽間至一大村,村中甲第連垣,王指一門,曰:“此黃公子家。”內一者仆出,王告以意,仆即入白。旋出,營私子命請王、李相會。入見公子,年十八九,笑語藹然。便以大錢一提付李,曰:“知君愨直,無妨假貸;周子明我不能信之也。”王勉強代為請。公子要李署保,李不肯。王從旁鼓動之,李乃諾。亦授一千而出。便以付周,且述公子之意,以激其必償。

由此離村數裡,於大道旁並無樹木處,攜女紅往坐驕陽中。村去郡遠,兵來率乘馬,瞬息數至。笑語啁嗻,雖多不解,約莫調弄之語。然去道不遠,無一物能夠蔽身,輒去,數日無患。一日一兵至,甚無恥,就驕陽中欲淫婦。婦含笑不甚拒。隱以針刺其馬,馬輒噴嘶,兵遂縶馬股際,然後擁婦。婦出巨錐猛刺馬項,馬負痛奔駭。韁係股不得脫,曳馳數十裡,同伍始代捉之。首軀不知處,韁上一股,彷彿在焉。異史氏曰:“妙策六出,不失身於悍兵。賢哉婦乎,慧而能貞!”

自午至夜分,李大勝,馮、周資皆空。李因以厚資增息悉付王,使代償黃公子;王又分給周、馮,局複合。居無何聞人聲紛拏,一人奔入曰:“城隍老爺親捉博者,今至矣!”眾失容。李舍錢逾垣而逃。眾顧資皆被縛。既出,果見一神人坐頓時,馬後縶博徒二十餘人。天未明已至邑城,門啟而入。至衙署,城隍南麵坐,喚人犯上,執籍呼名。呼已,並令以利斧斫去將指,乃以墨朱各塗兩目,遊市三週訖。押者索賄而後去其墨朱,眾皆賂之。獨周不肯,辭以囊空;押者約送至家而後酬之,亦不準。押者指之曰:“汝真鐵豆,炒之不能爆也!”遂拱手去。周出城,以唾濕袖,且行且拭。及河自照,墨朱未去,掬水盥之,堅不成下,懊悔而歸。

於子遊

樂仲,西安人。父早喪,母遺腹生仲。母好佛,不茹葷酒。仲既長,嗜飲善啖,竊腹誹母,每以肥甘勸進,母咄之。後母病,垂死,苦思肉。仲急無所得肉,刲左股獻之。病稍瘥,悔破戒,不食而死。

海濱人說:一日海中忽有高山出,居人大駭。一秀才投止漁舟,沾酒獨酌。夜闌,一少年人,儒服儒冠,自稱:“於子遊。”言詞風雅。秀才悅,便與歡飲。飲至中夜,離席言彆,秀才曰:“君家那邊?玄夜茫茫,亦太自苦。”答雲:“仆非土著,以序近腐敗,將隨大王上墓。眷口先行,大王姑留憩息,明日辰刻發矣。宜歸早治任也。”秀才亦不知大王何人。送至鷁首,躍身入水,撥刺而去,乃知為魚妖也。次日,見山嶽浮動,瞬息已冇。始知山為大魚,即所雲大王也。俗傳腐敗前,海中大魚攜後代往拜其墓,信有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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