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幾步衝上前,用袖子拂擦棺上的泥水。那邊蒙麵男人一個倉猝起釘開棺,另一個已撐開了一柄大傘。
謝岩將杯中美酒飲儘,漸漸地旋著幽綠幽綠的夜光杯,低聲道:“另有一個啟事。我母親歸天時,我還冇滿三個月。傳聞,母親之以是丟開我陪二姨回鎮州,是因為二姨已經懷了七八個月的身孕。”
來得迅猛,去得快速。
小鹿迷迷噔噔坐起,立時認識到阿原又在做惡夢,忙跳下床榻,奔疇昔問道:“蜜斯,又夢到甚麼?”
“我母親姓景,在前去鎮州的途中遇害。”
她重重地倒回床上,擦著額上的汗咕噥道:“嗯,又是夢……這一回,夢到有臉的了……可惜隻要半邊!”
謝岩沉默半晌,說道:“他說,他在鎮州長大。”
慕北湮向後一靠,懶洋洋笑得如春困的貓咪,“放心,我會盯著阿原和景……景典史。這事兒……真的太蹊蹺了!”
終究迎來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
“那他是……”慕北湮擱下夜光杯,桃花眼裡終究多了幾分慎重,“我們猜的那小我?”
“倒未聽你提過母親之事……”慕北湮捏緊杯盞,“不過,也是鎮州!也姓景!有關聯?”
謝岩指尖輕晃,“也一定故意讓我吃閉門羹。算日子,或許是他當時已經離京了呢?若已是旁的身份,天然不便再和我相見。但他也不是冇給過表示。”
“又為景典史?”
“就是你阿誰以寫豔詩著名的堂兄?”
棺木終究開啟,暴露清臒慘白的女子,容顏清麗,端倪宛然。
固然夢境實在得可駭,但她的頭顱還在,頸上並無傷疤,真的隻是夢罷了。
“若真如我們猜測,他當然不是小小典史。”
阿原驚叫之際,人已驀地坐起,渾身盜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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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天清似水,數日前被雨水洗濯過的竹林在夜風裡搖擺,疏朗雋秀,一如竹中對酌的兩位貴公子。
忽一抬首,便見有女子半邊臉罩著銀色麵罩,一身白衣如大雪般紛揚捲來。
仍然看不清夢中人的模樣,隻是比先前更多了幾分驚慌和發急。
謝岩便沉默喝酒,如玉麵龐漸出現微醺的紅暈。他輕撫懷中絹畫,歎道:“北湮,我想清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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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玄色的雙雀流蘇結劍穗,在雨水裡幽幽閃亮,雙雀栩栩如生。
謝岩抬手又倒了一杯酒,嗅著淡淡的酒香,清澄眼底垂垂迷離,“北湮,我說過,她不是清離。明日我回京,你需多留意他們動靜,隻是需服膺,不成玩火!若景知晚當真就是端侯,你該曉得他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