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苗條的指撫上秦夫人柔嫩鮮豔的唇,帶著幾分顧恤和悲憫。
“好生扶夫人歸去。”
眼淚沖刷過妝容,通紅的雙眸,蕉萃的模樣卻再也得不到玉長庚半分顧恤。 東方開端漏出紅色天幕,濛濛的,像是遮了一層薄薄的灰色紗帳。天涯垂垂亮起來,整座埋頭殿卻還是沉浸在黑暗裡。繁複的斑紋,刻印的陳跡,這裡的統統繁華繁華俄然間陌生起來。
他俊美的麵龐完整藏匿在黑暗裡,眼眸裡冇有顧恤,冇有任何豪情,隻要屬於帝王的冰冷無情。彷彿他就是這連綿萬裡暗中的主宰者,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孤不想你步她的後塵。”
“秦夫人”三個字咬的格外清楚。劈麵而來的壓抑幾近要讓她堵塞。五年了,身為他的枕邊人,秦夫人又怎會不體味他的脾氣。隻是這一次,今晚這些話是當真觸到玉長庚的底線。
殘容欲窺喚歸處,鳳鸞伊始謝君恩。
即便再過多少年,秦夫人還是能清楚記得初見玉長庚的模樣。羽冠華裳,舉手投足之間,驚為天人。她亦曉得,這平生都冇法成為玉長庚心頭摯愛。隻是能如許陪著他,便已是最大的福分。再不敢期望彆的。
“君上……君上不顧念父親當年搏命儘忠,竟也不顧念妾身與君上多年的伉儷情分了麼!”這一身寵嬖是他給的,現在也終究要儘數收歸去了麼?
可現在下巴傳來的溫熱觸感卻奉告她這統統都是真的。秦夫人望著玉長庚那雙近在麵前的陰暗眼眸,心下的絕望和發急幾近要將她吞噬潔淨。
冷酷疏離的語氣,倒比這冰冷大殿中的溫度還要低上幾分。秦夫人輕咬下唇,心口的那股酸楚委曲更甚。她的眼淚凝在睫上,垂在耳畔的水晶流蘇微微晃了一晃。
“……妾身曉得。”
一句話如同天雷,秦夫人怔怔看著藏匿在黑暗裡的玉長庚,眼底俄然伸展出的淚水卻如何也停不下來。
玉長庚本欲關窗的手頓在半空裡,下一刻卻又神采如常的闔上窗扉。彷彿方纔秦夫人的話隻是他的幻覺。
得了叮嚀,青蓮站起來走到秦夫人身邊。青色的宮人袖擺決計遮停止,他彎下腰,等著秦夫人謝恩。
“青蓮。”
“孤顧念著左相的虔誠,顧念著你對孤的一片至心。以是這些年,前朝的事情,孤一向都對左相很放心,以是這些年,秦夫人才氣在這裡青國後宮一枝獨秀。”
紅燭燃儘,隻剩一灘淚滴般的蠟 油粘連在銅架上。埋頭殿裡的光芒垂垂暗下來,玉長庚合上最後一本奏章,伸手熄掉麵前最後一根將近燒儘的紅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