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接過阿達遞來的韁繩，一麵極快地翻身上馬，抖開韁繩一催馬，一溜小跑地往坊門口去，精華與葉納忙催打了各自的馬匹，緊跟了上去。

“莫去。”他俄然展開眼皺起眉道：“你儘管在家中不必再露麵，萬事有我。”

穆清念及庾立送她出來避禍的初誌，自是不肯應允的。豈料她愈是不肯，葉納愈是難安，膠葛了三四日，她發了狠道：“我既來得，自也去得，如何能攔截住我？倘若，倘若……他當真有甚不好，好歹也教我再見他一見，不至抱怨畢生。”

杜如晦深思了一刻，沉聲歎道：“二郎比之以往，確是多了幾分猜忌。”

穆清取出絹帕，抬頭替他拭去額角的汗珠子。精華尚因方纔的事氣悶，滿臉的不歡暢粉飾不住，便牽過杜如晦騎來的馬，悶悶隧道：“姊夫，馬借我一用，我去城西驍騎營一趟，晚些歸家。”也不待杜如晦迴應，翻身上馬，連踢了兩腳，跑出了老遠。

杜如晦透過支起的窗格，向車後愈來愈遠的皇城投望一眼，“大興宮並不是個好去處，東宮是虎穴，承乾殿是龍潭，龍虎相爭，底子不會在乎殃及無辜，此後還是少去為妙。”

前一日杜如晦已先入了營，現在在城樓垛口站著，舒展了眉頭俯瞰上麵分塊列著方陣的四萬雄兵，固然旗號獵獵，喊聲震天，氣勢頗壯，但要對抗薛舉的二十萬雄師，當真教人摸不著底。

穆清回身胡亂客氣一番，心不在焉地要往前走，卻驀地愣住了，“老奴隻能送到這裡，前麵的路還請顧娘子自個兒走好”，穆清在心中將那老內監的話默唸了一遍，總覺似有所指，再轉頭去看，他已慢悠悠地向內廷方向走回。

穆清轉過甚，端視了他一會兒，答非所問，“你在朱雀門前立了多久？”

穆清微微一笑，“我們也不興這個講究。要解纜也就是這兩日的事了，明日卻要費些心機備下了。”

穆清腦筋糟亂地走出承乾殿，馬上有帶路的內監上前帶路，她便渾渾噩噩地跟在背麵走，無數的動機在心中纏繞，彷彿每走一步，便會有一個動機冒出來。

穆清含笑著搖了點頭，按下他的手，“我若果然不肯去，自不會令她這般輕易便如了願。隻因阿兄仍在金城，我也是萬般放心不下的，此番去，或可見機尋個彆例保全了他，將他帶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