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平了楊玄感,雖說唐國公終是未上陣去,卻壓抑了西北各方,絕了他的後路,亦是功不成冇的。且眼下天子能信譽之人所剩無幾,唐國公算得上是一個。授予重鎮留守,分撥兵權,加官進爵,哪一樁不顯著臉麵盛寵?”杜如晦飲了口桂子茶,淡淡道:“世人自是死力交友。權高位重的自往唐國公府去送帖子,位低權輕入不得門的,便隻往李氏親信處尋門路。”
身雖癱軟,心神倒是了了的,她以往雖暗自思度過兵敗那一日的景象,卻未曾這般逼真詳明地直麵過,如如有一日,竟事敗了,彼時那高台之上,會換做那個?台下立觀作警示的又會是哪幾位領將?她抬起微抖著的手,緊抓住他遮擋在她麵前的手掌,拉了兩次方纔將他的手拉下。
接後的日子,穆清便繁忙穿越於諸位夫人娘子間,一時重陽登高,一時金秋賞菊,再就是她的荷塘中起了嫩藕新蓮子,要按著親疏等階分紅數份,往各府宅中送去。待她忙過這一陣,已是入了暮秋,起了北風,一日寒過一日。
這一想,卻教她想到了另一人。“不知康三郎可在東都內,金城郡彆得倉猝,此次一行,他辛苦探出的行商道途教我損毀了,還未曾好好拜謝過。”
“康三郎前陣子倒來過,隻問阿郎娘子回了冇有。”提到康三郎,杜齊倒想起了這麼一樁,“他丟下話說是要去江南一趟,本想問過娘子可有甚麼事要代庖的,因見阿郎與娘子未回,也就作罷了”
穆清順著人群望去,隻見街口壘堆起了高台,台上有兩名結實的男人,半裸著上半身,頭上紮著豔紅色襆頭,手中各自提著一柄寬麵大斧。再往他們腳下看去,鮮明躺放著兩具屍身。
杜如晦還是不語,僅以點頭作答。
阿柳與阿星二人不明就裡,探頭往車外一望,一個“啊”地驚叫一聲,一個已俯身探頭到車外狠惡地乾嘔起來。
穆清膩煩不已,一把將花帖掃到桌案的邊角。杜如晦卻又將它們重新擺放到了她的麵前。“這等應酬固然煩人,偶然也風趣得緊,便同棲月坊普通,各種動靜在那處走得最是快速,去聽聽逛逛冇甚麼打緊的,也不必逢帖必應,采選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