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並未因她的利落而抒懷,反倒愈發的遲疑起來,兩眼望向床榻上睡得嬌憨敬愛的四郎,過了好一會兒,才轉向穆清,極其當真地凝睇著她的雙眸,“穆清,這是一宗,另另有一宗,約莫要委曲你了。”
杜構直勾勾地盯了她一會兒,眼中寫滿了不平與不屑。穆清權當未見,獨自說下去,“阿延,將孟子的‘五倫十教’好好地抄謄二十遍。阿荷,以‘五倫十教’中的‘兄友弟恭’為題,闡述一篇,不拘駢儷工緻與否,重在乎思。”
這是穆清自認得他十餘年來初次親耳聽得他口出怒罵,肝火震碎了他一貫溫潤如玉的氣度。穆清附身拾起被他棄在地下的手劄,默看了個大抵,錯愕與眩暈一齊湧上腦筋。
“穆清,是我對不住你。”終是有一個聲音突破了她腦中統統的喧鬨,在她耳邊悠然感喟,將她的渙散的目光自頭頂的青帳喚回。“本想著此次平了劉武周,天下大半已定,我也該將虧欠著你的聘娶之儀好好籌辦籌辦,正端莊經地將你的名字歸入籍冊,原想的卻不如變數來得快……”
“你我之間如何還說這話。”她淡淡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