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原不過是個笑話,偏有功德的渾說了與杜如晦聽。他聽了當真地考慮了一回,笑容灼灼拱手向穆清道:“道賀夫人,自此便得了真龍身邊的一席之位。今後有他保你,確比我更著力。”
高句麗的戰事也如同這乾旱無雨的悶夏,膠著了下來,天親征的氣勢也擋不住一次次攻城無果的頹態,運往陣前的糧草漸吃緊。朝中更得空顧忌官方相爭的流寇叛軍。年前唐國公密令賀遂兆往瓦崗裡送一批死士,為的是強大義兵將來好與他擺佈應和,穆清測著他是意在將瓦崗軍培植成他不為人知的權勢,進可攻,退可守,敗了他也能置身事外。這事倒是瞞著世人,隻教賀遂兆一人辦好,卻猜想不到賀遂兆解纜往瓦崗前在康郎的酒坊隔間內密會了杜如晦,兩人商協幾番後,除卻送去幾個忠勇之士冬眠此中外,還另說動了身在遼東襄平的李密,隻待瓦崗強大,便遣他入主。
正月,帝親坐鎮,令四方兵丁皆集於涿郡。初二日,點軍十二支,倚左向朝鮮進發。右又點十二支,往平壤堆積。共征了兵丁一一十萬,算上運送糧草軍需的,竟達萬之眾。
火線戰起,兵力得空他顧,東萊涿郡四周等地的亂軍隨之哄起,是以東都城內年也不得好過,相較往年算是草草了事,姓開端屯糧,商賈忙著盤點財資,大家皆自危起來。每隔五日便會有人來報戰況,叛民亂軍的意向,倒是每日皆有動靜遞來。自去歲夏末,杜如晦或與人議事,或通遞動靜,或單獨策劃,穆清每必伴之。初時總有人見不得男議事時有女插手乾預,故常遭人詬病,兩人並不覺得然,泰然處之。長孫無忌和李世民等平日附近的,知她絕非庸常,也便不避諱與她同謀。
幾個做派古舊些的,曾於唐國公府上聚議過,彼時唐國公未置一詞,隻拈鬚嘲笑了一番。李世民卻道:“七娘自幼得顧先生親授,貫古今,通達兵法,且心機周到,其助力並不在克明之下,這般的人物深藏不消,豈不成惜。”有人猶言:“多年跟從顧彪先生必是不凡的,她若身為男,自當為天下謀,可到底是個女,拋頭露麵終是不當。”李二郎便拋出唐國公的最為保重的明珠,“想我秀寧阿姊亦是婦道人家,刀槍兵法樣樣精通,自嫁去大興柴家,領得兵,治得家,要對比各位的設法,不也該遭人嘲笑了?”提到愛女,唐國公麵色微變,那些枉議之人隻得見機兒閉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