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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大業八年,壬申年。高傲業六年起,穆清在東都已足一年不足。
這日七夕,杜如晦一早外出,說是午間宴飲,閉坊前才得回。穆清從不隨他出入外筵,男人聚飲不免要出入那起煙花地,又比不得江都的棲月坊,她到底不便。節慶中,唐國公府的教席未開課,精華便在家伴著她。穆清起了興,要照著古方製香,纏繞著精華從旁幫協。精華萬般不肯倒騰這些物什,但她亦知本身平日玩心重,總不得空伴隨阿姊,心有愧意,隻得忍耐著看穆清輕巧詳確地製香,嘴裡仍忍不住抱怨嘟囔,“古方也不能儘信,年代更替,早失了本意,儲存的多是古人胡亂臆想的罷了。”
高句麗的戰事也如同這乾旱無雨的悶夏,膠著了下來,天親征的氣勢也擋不住一次次攻城無果的頹態,運往陣前的糧草漸吃緊。朝中更得空顧忌官方相爭的流寇叛軍。年前唐國公密令賀遂兆往瓦崗裡送一批死士,為的是強大義兵將來好與他擺佈應和,穆清測著他是意在將瓦崗軍培植成他不為人知的權勢,進可攻,退可守,敗了他也能置身事外。這事倒是瞞著世人,隻教賀遂兆一人辦好,卻猜想不到賀遂兆解纜往瓦崗前在康郎的酒坊隔間內密會了杜如晦,兩人商協幾番後,除卻送去幾個忠勇之士冬眠此中外,還另說動了身在遼東襄平的李密,隻待瓦崗強大,便遣他入主。
此事原不過是個笑話,偏有功德的渾說了與杜如晦聽。他聽了當真地考慮了一回,笑容灼灼拱手向穆清道:“道賀夫人,自此便得了真龍身邊的一席之位。今後有他保你,確比我更著力。”
精華不置信地睜大眼睛,指著案上那一堆熏香蜜丸說:“阿姊夠巧的了,如何還怕?”穆清拈起蜜丸湊到鼻尖前嗅了幾次,非常對勁那氣味,邊讓阿柳尋一錦盒裝了邊道:“你何時見我抬動過針線了?自小到大我都不會針線活,連個花腔都描倒黴。小時候總在七夕夜鬥巧時遭家中姊妹嘲弄,也冇甚麼了不得的,莫在乎了便是。”
“我們不慕那繁華顯赫,待功成之日,天下安寧,你我便遠闊彆了這些鬥爭,相伴了自去逍可好?”實在兩民氣裡都明白,無人可確保他們能安好地活到功成那一日,乃至是否有那一日也未可說,不過是相互安慰的一個說辭,不成為外人道,隻能兩人之間以此消解些煩勞壓力。穆清喜好聽他構思平平溫馨的餬口,她能從那些平空的虛像中尋到她要的滿足。杜如晦亦沉迷於她虛幻著將來時迷濛的淺笑,悄悄道出的那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