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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夜驚(五)
穆清坐於荒墳堆間,力支撐了好久,身材漸漸生硬,乃至冇法再顫抖,幾要昏睡疇昔,靠著指甲扣掐和手腕粗繩捆綁處磨破皮膚的刺痛,才勉強支撐著。迷濛間聞聲有人在喚七娘,開初還當是起了幻覺,又覺著是阿爹阿母的呼喚,呼喊聲越來越近,才聽逼真了,確是有人在喚她。模糊地又見有火光聚過來,她清清楚楚地聽到精華大聲喚“阿姊”,繼而是杜如晦樸素的嗓音在呼“穆清”,是他,無錯了,隻要他纔會喚她穆清,連阿爹阿母都不會喚的閨名。聽到他的聲音,穆清的眼淚又奪眶而出,撲嗽嗽地直往下掉,臉上僵冷了久,瞬時感覺眼淚竟能如此溫熱。她想應對那些呼喊,但是口中堵著帕,任憑如何焦急,隻能收回微小的“唔唔”聲。五十步開外的人底子冇法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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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崗寨的事了了麼?”她儘力從喉嚨裡收回一絲聲音,啞著嗓音問到。
穆清在屋裡直躺到八月中,自發早已冇有甚麼毛病,偏李二郎遣來的醫家言之鑿鑿地說她陰寒之氣入髓,又正逢入秋風起,不叫她吹著冷風,一再叮嚀好生養著,杜如晦聽了這話便不再許她出屋。她每日裡無聊賴,倚窗望望塘中日趨殘敗的荷葉,看那替她種荷的花匠坐著一隻大木桶,遊轉於塘間收蓮,整飭藕節。洗淨的蓮藕白嫩喜人,穆清特地叮囑精華帶了一包洗濯潔淨的藕節去唐國公府,要她親手交予竇夫人。那日李建成用以包裹她的金簪的那方絹帕,被她好好地收了,此時取出筆在帕上提道:“澀根亂絲難自清,枉生小巧通達心。”下邊又以藐小的字體加了一句:“新藕最是補中養心,能治咯血,許恰是夫人所需。”晾乾了筆跡疊於藕節之上,一同送了疇昔。
她感覺本身的手被一隻溫熱寬實的大手握起,精華脆生生的聲音在說:“阿姊醒了麼?”穆清漸漸又展開眼睛,望著麵前的兩人,翹起唇角笑了,這便重回大家間了。想說些甚麼,但是喉嚨裡發不出一點聲響,想動一脫手臂,隻覺渾身痠痛有力。“請醫看了,說你筋骨無礙,隻是淋雨受了涼,加上驚懼過,燒起了高熱,現下退了熱便好了。”杜如晦柔聲說著,推托了她的腰讓她側躺著,悄悄揉捏她的樞紐,躺了天未動,恐怕肌骨都生硬了。
穆清再次展開眼已是天後,眼皮酸澀腫脹,黑沉的睡夢中不知流了多少眼淚。眼睛隻能展開一條縫,另有些不適應亮光,陽穴傳來陣陣刺痛。杜如晦與精華都在床榻邊坐著,兩人不知在說著甚麼,穆清重新閉上眼睛,如果這隻是一個夢境,就讓它多持續一會兒罷,有親人伴在身邊的夢,定然是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