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盤點點頭,與阿柳一同又在靈前拜了拜,脫了斬榱素服,疊得端端方正的,擺在靈前。回身向庾立頷了頷,徑直走出了屋,走出了大院。
穆清這一覺,一向睡到下午,陽偏西。她悠然轉醒,見本身正附在杜如晦懷中,不覺羞紅了臉,忙支起家,“杜先生,七娘失態了。”
穆清當了世人,將那箱上的鎏金銀鎖翻開,顯出滿滿一箱珠玉釵環,金塊金餅。“這是阿爹阿母予我送嫁之物,本日七娘出門,隻帶了些平常衣物和阿爹所贈的冊本,其他財物分毫未動,儘在這裡了。拿這些,換阿柳的身契,大郎覺著夠是不敷?”
她轉頭又看了一眼顧府的這座宅,即使心中萬般不捨,現在也隻得離了這老宅向前走去,走到一條儘是未知的上。所幸,在那口,車邊,有人淡淡的笑著,等著她。杜如晦向她伸脫手,她的腳下便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方向走去,那是一股比不捨更強大的力量,固然未知,卻無涓滴驚駭彷徨。
一時兩人冷靜的坐著,都不出聲。車內有些悶,穆清抬手掛起窗格上的輕紗帷幔,向內裡張望。
穆清紅著臉點了點頭,過了半響,又道:“我原覺得你是要騎馬的。”
...
走進前院,眾仆見她如此一身來了,都唬住了,也有明事理的,不由心下喝采,暗讚小娘公然是個烈性重情的,一時誰都健忘了勸止,隻任由穆清和庾立步入大屋,阿柳早就在院中候著,見穆清來了,忙上前攙扶了進屋。
顧大郎俄然回過神來,惱羞成怒,喚來兩個小廝,“扯掉她的素服!一個身份寒微的寄養女,何來如此大膽,竟敢冒頂了嫡女的名分。”
穆清歉然望他,“即便冇有他,七娘也隻拿庾師兄當阿兄待,阿兄現是七娘最後的親人,孃家人,是七娘畢生的倚靠。”
阿達大聲答道:“前麵不遠處是亭林鎮,入了市鎮,便可投宿。”
阿柳上了前一輛由杜齊駕著的車,杜如晦帶了穆清上了後一輛車。馬車發端,她掀起雕花窗格上覆著的輕紗帷幔,透過窗格,看到庾立定定的站在府門口的身影,連帶著顧府,越來越遠,越來越恍惚。她在窗邊靠了好久,還未出鎮,便沉甜睡去。
言語間,便到了府門口。門口停了兩輛馬車,杜齊駕了一輛裝載了箱行囊的車在前頭,車伕阿達駕了一輛略廂輿講求些的馬車在背麵,雕花窗格,兩邊都有帷幔遮擋。杜如晦站在馬車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