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依著方纔那樣割刺包裹了他另一隻手掌,勞她出了一身汗,那孩子哭鬨了一陣也就止住了,舉起兩手獵奇地看著包裹的布帛。穆清朝著長史夫人長歎道:“這便好了。三日內創口不成沾了水。”
坐了一會兒,擺佈不見張長史,正策畫著如何能將他引逗了來,奶母已抱了孩子過來,她隻得先將全部精力聚在他身上。“燭火一盞,乾淨布帛裁成兩指寬五六條,請夫人先差人備下。再喚兩人抱住小郎,切不成教他扭動擺脫。”
方纔加持的那位老尼口稱了一聲佛號,邁步走上前,向穆清道:“老尼瞧著娘子與這孩子倒是機遇匪淺。娘子既有法兒,何不施以援手,治好了便是功德一樁,也算替自個兒修德積福。”
本來這張長史子息艱钜,膝下獨一一子,長到弱冠之年,忽得了急症暴斃了,伉儷二人經了切膚之痛後,想要再生養倒是不能了。過了兩年,便從人牙處尋了個來源清楚的女孩兒,買了回家作妾室,整過了七八年才得了這麼一個男孩兒,甫一出世便養在了長史夫人膝下,權當己出的,自是敬愛至極,故月餘不思飲食,便將她慌怕得甚麼似的。
這番欲言又止惹得長史夫人愈焦炙切,“娘子儘管說。”
穆清也不在多言語,自懷內取出一柄兩端彎翹的小銀刀,恰是過陰山那會兒錯將她當作俏郎君,大膽神采的小女人所贈的那柄,她經常貼身照顧著。
這般一籌算,她心內寬鬆,麵上堆起馴良的笑容,與長史夫人叮囑了些要留意的事,諸如莫再使奶母豢養,每日多逗著他頑鬨活動,經常食用些糜子麵黃黍等粗糙米糧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