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昂首直起家後,麵前的景象令她腦中轟然巨響,甚麼度牒鳩毒,賀樓夫人長公主,俱已不複存在,她眼中隻看得見昏躺在一張胡椅中被人抬進府來的杜如晦,她一眼便瞧見他衣衿上感染的一大片血漬,殷紅點點,四濺開來。(未完待續……)
這一番應對倒是長孫無忌所不料的,他張著口接不上話,直至冷風直灌入辯才忙閉了口。他因李世民顧忌外戚,連遭左遷,緊急事上又不得重用,胸口自是有一口怨氣想要撒一撒,卻生生教杜如晦溫厚地擋了返來。
穆清腦筋裡“嗡”的一聲。賀樓夫人原是長慶長公主的乳母,現在統管了長公主府的一應事件,比平常掌事娘子高出好幾頭去。官眷集會時曾有過一兩句耳聞。單論手腕狠心,毫不是個省察的。
“如此說來……”賀樓夫人目光一轉,如剜肉的刀子普通看向穆清,“顧娘子便隻剩這瓶藥汁可選了,這倒也費事。”
杜如晦忍不住笑出聲來,聲音中病氣難掩,卻蓋不住他徹夜的蕭灑氣韻,“我與輔機相類,亦不喜結黨爭榮。再者,你瞧我這病體沉屙,少不得要勞動輔機來寫這道奏疏。”
穆清與阿柳互望了一眼,忙上前屈膝施禮,笑吟吟地將她迎入正院待客的廳堂內,雲頭紋的低案上早有人擺好了熱棗酪並幾樣細巧的江南糕點。那賀樓夫人也分歧她客氣,徑直在案前坐下,向案上糕點掃了一眼,“蔡國公府上也該講究一些,如許的鄉野粗鄙吃食,如何能拿來饌客?”
阿柳再忍耐不住,慍怒道:“豈有如許謝人的?堂堂長公主,便是如此逼迫良民的?”
“七娘一貫隨性些,念著府裡那些家人經常要服侍著也是不易,故平日他們都寬鬆。賀樓夫人肯撥冗指教,好是極好,七娘卻不敢無端白受這份恩德。”穆清仍舊舒張著笑容,好似未聽懂賀樓夫人話中要接掌蔡國公府的意味。
穆清瞥眼看去,木盤一邊鮮明呈放了一卷白玉鈿軸的綾素度牒,另一邊穩穩地蹲坐著一隻小巧葫蘆形瓷瓶。非論是白玉度牒還是葫蘆瓷瓶,皆覆著模糊寒光。
“去前頭籌辦著,萬不能怠慢了。”穆清打起精力,叮嚀下話。回身回正屋尋阿柳去換衣。
杜如晦奉旨祈天祀山,去了已有些日子,穆清整日裡深居不出,一來是不肯聽到從朝中成心傳出來的那些編排杜如晦的話,二來眼瞧著冬去春來親迎之期鄰近,還是她再如何沉得住氣,此時髦未得他一句話。不免也暴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