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顧娘子，且放心去。這裡自有某看顧著。”蘇副尉抱手同他們彆過。

穆清卻又更添了幾分笑意道：“時來世道艱钜，老丈謹慎些原是該的，隻是我這裡當真是誠哀告人製衣。”說著她頓了一頓，轉眼看向上麵，成心略微抬起手探向高台下堆積的農婦們，“代價上，毫不會教眾姊妹姨嬸們虧了去。”

他眼角的餘光瞥到前麵立著的杜如晦，隻見他氣定神閒，重新至尾未曾發過一言，僅半含笑意離開事外埠張望著。裡正原比彆異村夫有見地，及此他冇出處地頭皮一陣發緊，事已至此，恐怕這差事已然推委不得，要想保得安然無事，唯有本身緊加催促，謹慎服侍了。

裡正喚了人來點算過定錢，並那些布料，一同鎖入倉內，蘇副尉安排了兩名親兵及八名魯阿六帶來人手，以此數例為一組，輪換著看管。

“究竟何人暗中窺測？但是要緊？”穆清心頭一抽縮。

回城的途中，穆清已是累極，在車中才閒逛了不到一刻，已低頭昏昏欲睡起來。阿柳推搖了她幾次，常常皆是醒了又困疇昔，無法，她隻得翻開車簾幕，向杜如晦道：“七娘睏乏得跟甚麼似的，這兩日吃著藥，目睹著好了很多，夜間也能安眠了，可現在一睡，到了晚間自是不睏了，又不得眠。阿郎且喚她說會子話罷，好歹混過乏去便好。”

杜如晦卻輕聲一笑，伸手將她向本身攬得更近些，“管他是何人，隻待他顯出招數罷，見招方能拆招。”言說著，他眉梢眼角的笑意加深，昂首放低聲音道：“眼下秋色醉人，何必理那起憂煩事。”

杜如晦點頭道，“應就是出城後跟梢的阿誰了。分公佈料時，我留意看了，那人繞著穀場閒轉了一圈，便不見了蹤跡。”

穆清禮過問安以後，穩穩地站直身子，謙遜有禮地看向裡正。“奴自東都來，家中一貫持著布匹絹綢的謀生，一起攜了這麼多布料，原是要往西邊去販售，可如當代道不穩，暗裡推斷著路上必是不當的，便想將這些布料儘數製裁縫，就近散賣了事，愁了半月不足，尋不著人裁製，此番聽聞蘇副尉正要督辦軍中製夏衣一事，我家因昔日裡與蘇副尉家有些故交，故厚著臉皮來蹭些便當。”

高台之下，人群公然起了動靜。時價春日剛下了苗，恰是青黃不接之時，誰個不想掙些外財，好補助家用。當下穆清向蘇副尉使了個眼色，他倒機警，忙上前道：“這位顧娘子最是好爽仗義的，買賣上一貫好大手筆。此次裁紙軍衣的開消，她都擔下了呢，若另有信不過的，便下參加邊去看那些車，布料錢銀俱在，如何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