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頭飲宴作樂,不覺中午將過,雨下一陣又住了,房外俄然吃緊過來一人,倒是天賜彆院趕來的,羅天弈的幾個親信近侍之一王隘。此人來到羅天弈近前,想稟甚麼,周遭一掃又躊躇了。
河水悠悠而去,偶有船隻來往,畢竟不及夜裡熱烈,那河岸上歌樓舞館,也要晏了纔開門,倒是茶社飯店早早就有嫋嫋炊火氣飄出來。一陣細雨後,羅家的馬車堪堪到達玉棠院,羅天弈從車裡下來,踩著濕膩的殘花落葉出來。
袁子凜苦笑,“六殿下如何叮嚀他們,我倒不知細情。少府君,行刺朝廷命官乃是極刑,青雲幫如此傲慢暴虐,莫說六殿下要發怒,陛下那邊也要清查問責的。子凜雖不任職刑部,可也管著這朝堂高低官職調遷官吏考覈老病等大小事,豈能不聞不問?”
羅天弈向來逢場作戲,茶來吃茶,酒來喝酒,也不似他這般客氣,端起茶杯便啜了一口。婢女給他們盛好點心,隻留了煮茶奉侍的便退出去了,香鸞姐又彈了一曲,來到席前奉了兩巡茶,袁子凜吃了兩杯,對她道:“你這顧渚的茶雖是上等,卻不是本年的新茶,倒拿來濁我二人的口。”
袁子凜又道:“罷了。喚小班子來唱曲吧,這裡不消你服侍。”
袁子凜心知他這一舉一動都要被監查著了,他宴個客卻也想不到碰到城裡肇事,不敢逆他意隻得道:“多謝少府君。”
羅天弈也見到是哪些人打鬥,除了青雲幫,誰還能調撥這些地痞地痞尋事生非?青雲幫被外來的幫派人士挑了場子,死傷多人,舒月嵐那裡是良善之輩?明裡聽任幫眾與各派人士對峙打殺,暗裡又讓人調撥打手在城裡惹事,打砸商戶,行的是蠶吞同業誅殺異己之事,又可歹意推委給外來的江湖人背鍋,他趁亂混淆水收漁翁之利,乃至借這幫江湖人反叛拉他羅天弈下渾水。
香鸞姐辭職出去,一會幾個吹拉彈唱的出去,在花廳裡吹打唱起了曲子。
王隘俯身低聲急稟:“公子,丹陽王讓保護軍王批示使逼著謝枚華去調了天策衛軍,上鳳翔山莊剿匪了。”
袁子凜道:“昨日倉猝,叨擾了少府君,本日少府君賞光,子凜先以薄茶濁音為敬。”
兩人進了院內一棟雙層小樓,上了樓上雅房。這玉棠院在秦淮河四周,閣樓上推窗望去,一麵可見河道船舫,一麵望遠了是應天府大道,往下望又是滿院海棠。
羅天弈見這近侍出去就一臉急色,內心已先打了個突,聽得這話,陡地一驚,喝問:“剿甚麼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