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幼年時，太宗，乾武天子與民歇息，輕徭薄賦，當時的長安，就算是深夜，坊市也是人聲鼎沸。

話音未落，就被拖出殿外杖責八十。

"三百萬？！"

吳天岩回身時，眼中已儘是怠倦，“有些話，不該說；有些事，卻不得不做。“

吳天岩望著那抹焦黑，恍忽間彷彿看到疆場上燃起的熊熊烈火。

他想起前日巡查軍火監的場景。

“李兄，你可知陛下為何執意要打？“

案頭堆積的舊檔被風吹得簌簌作響，貞觀年間六十萬兵力的卷宗早已泛黃，乾武朝百萬軍額的文書也在此時顯得微不敷道。

“吱呀——“雕花木門被推開，北風裹挾著雪粒灌進屋內。

窗外的風雪俄然吼怒起來，吳天岩走到窗前，望著被雪覆蓋的長安城。遠處的朱雀大街燈火稀少，再不複昔日繁華。

他從匣中取出一卷密函，“這是內裡傳來的動靜，本地百姓為迴避兵役，竟有自斷手指者......“

他從未見過對方如此狼狽模樣。

“昨夜覈算賬目，發明已有七州府拖欠賦稅三月不足，可催繳的文書發下去，卻如石沉大海......“

深冬的長安城飄著細雪，吳府書房的獸首銅爐吞吐著青煙，卻驅不散滿盈在室內的凝重氣味。

他俄然翻開狐裘，暴露內裡打著補丁的中衣，“不瞞吳兄，我府中早已停了炭火，妻兒都擠在一間房裡取暖。“

吳天岩俄然開口，聲音降落如夜，“乾武朝積累的家底豐富，可大唐不會一向那麼強，那些蠻夷之國，也不會一向那麼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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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道太守的密信猶在耳畔：“本地青壯已征十之七八，田間勞作隻剩老弱婦孺，再征恐生民變......“

李義府俄然抓住他的手腕，聲音發顫：“吳兄，你我都是明白人。”

吳天岩心頭一震，想起前日收到的密報：長安米價半月間暴漲三成，可戶部撥給軍隊的糧草，卻從未少過一粒。

那些蜿蜒的紅線如同血管，從長安一向延長到阿拉伯帝國邊疆，現在卻像是要將全部大唐的精血都抽乾。

李義府抬高聲音，警戒的看了眼門外，“這軍費開支，是否另有減少的餘地？“

“就算打贏了，這爛攤子又該如何清算？"

他鬆開手，寂然跌坐在太師椅上，“遠征千裡，補給線長達萬裡，每日耗損的銀錢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