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統統的驚駭和絕望,都吸入肺腑當中。
戶部尚書硬著頭皮走出行列,躬身奏道:“陛下所言,臣等有所耳聞。確有坊間傳言,粥棚所用糧食似有不當,然皆是些許流言流言,不敷為信。戶部掌管天下糧倉,賑災糧事關嚴峻,臣等豈敢怠慢?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歹意誹謗。”
他想起昔日的風景,想起府邸的豪華,想起美妾的嬌笑,現在卻都如過眼雲煙,即將煙消雲散。
蕭景珩在龍椅上落座,目光再度掃過群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緩緩道:“朕聽聞,剋日城中粥棚,很有些不平常之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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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另有挑選嗎?不簽,便是死路一條,簽了,或許另有一線朝氣,起碼能保百口人的性命。
他麵龐沉寂,眼眸通俗,掃視殿下群臣,目光所及之處,鴉雀無聲。
早朝鐘鳴九響,沉闊之音震驚於紫禁之巔,遣散了夜色殘存的最後一抹陰霾。
寫罷遺書,張程度長歎一聲,將狼毫擲於硯台之上,收回清脆的聲響,隨後他拿起文書,走到燭火旁,藉著微小的光芒,再次細心核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