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收了目光,清淺微垂眼眸,悄悄道:“將我放下吧,你去助公子。”在如許危急的關頭,她不想成為他們的承擔。
肅冷的月色下,他最勇猛的一批暗衛已全數斃命。現在,殘剩的五名黑衣死士已揮劍纏上了他。隻是一番打鬥下來,死士卻未曾近他分毫。
電光石火間,清淺將攥於掌心的粉盒用力朝他們擲了出去。
待池宋趕到時,身後亦是追著一群黑衣死士。連彥緩慢掃了眼身後的黑影,將清淺推送至不遠處的草叢中。
悄悄蜷在深長的草叢裡,清淺的目光超出草尖,投向了正與死士膠葛的幾抹身影。此時,連澈身邊的死士為數最多。其他的,應是管束連彥與池宋的人,看來這群人的目標很明白。
清淺不由大駭,他彷彿受了傷。
那麼,如若猜想不錯的話,缺隙之下該是一條河道。
幾輪比武過後,三人垂垂被死士分分開來。視野火線的那片開闊之地上,現在隻剩了那抹雪色身影,而他身邊的暗衛正一個個倒下。
見二人已退無可退,死士首級眸中劃過一絲狠戾陰寒之色,“嘖嘖,我們的皇上彷彿有些疲了。若乖乖束手,我會考慮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待他們再度出發達到月陵府的時候,清淺已在連澈的默許下,換回了女裝。在他們一起的探查中,連澈彷彿模糊發覺了甚麼,決定第二日派人先送清淺回宮。
究竟是誰要將他們置於死地?
連澈凝眉嘲笑,卻將身子驀地朝後一躍。
拋開統統而言,現在他們是存亡與共的盟友。以是,她不能看著他死。哪怕現在危急重重,哪怕她現在明顯能夠滿身而退,也做不到薄情寡義,拋開受傷的他不顧。
黑衣死士心知不妙,便敏捷挑了長劍朝二人襲來。
刀光劍影間,連彥抱著清淺避開四周淩厲的進犯,踏上欄柵衝出彆院。他一起發揮著輕功,敏捷朝連澈拜彆的方向飛去。
他又一次救了她。
刹時,便有一團帶著清甜香氣的雪色薄煙在氛圍中層層彌散開來。黑衣死士警悟地握緊了手中利刃,忙掩開口鼻,連連後退了數步。
屏了氣味,她強壓住心中的驚駭,扒開深長厚密的草叢,大抵肯定了黑衣死士地點的方位。
半晌工夫,二人已退至斷岩邊。此時,他腳下的碎石正被靴底踩踏得嘩嘩而落。微微側頭,他瞥了眼下方。這斷岩並不太高,且下剛恰是一脈水勢非常湍急的河道。
待死士停手稍作和緩之際,周遭亦是溫馨至極。在這幽靡苦楚的夜裡,也隻要那窸窣蕭索的枝葉輕擺之音斷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