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爾跪在身邊,一字一句悄聲地念。這是幾個月前派去右翼大營的人送來的敘報,此類信半月一次,每次到了,仆人叮嚀不管他在做甚麼都要馬上送來。
“冇甚麼事,就是惦記他營裡。”
諾珠接過茶碗用小勺攪了攪,“啞魚,你說這兩個該打不該打?”
“這麼說,至今阿日善還冇見著她?” 聽完信,賽罕懶懶問了一句。
“甚麼友情,公事罷了。”那欽對付了一句,並未細說賽罕是怕阿日善給大哥肇事,想帶到他手底下好清算。早就寫了信給三哥,誰知阿日善那廝說甚麼也不肯去,磨蹭了這兩個月還是來了右翼大營,不得不說也是件惱人的事。
“哎呀!你可捨得!”英格越鬨開了,小巴掌毫不客氣地劈劈啪啪落在雅予身上。
賽罕聞言側回身,看著那睡得正酣的小東西。母子連心,她該是如何惦記,必是吃不下睡不著,信報上說她安好,他如何能信?不消閉眼都能想得出那細白嫩嫩的小臉龐暗自悲傷又萬般不敢與人言的模樣,眼中定是如現在的湖水,漾得滿滿的,又不得不平安悄悄……
“可不!” 英格樂得咯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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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雲飄飄悠悠聚成一大朵一大朵,烏黑的雲絲日頭下晶瑩發亮,坳口有風自顧自地吹過,拖拽不動,墜得沉甸甸的。湛藍的天刷洗得乾清乾淨,均勻地一色漫開,彷彿整塊的玻璃玉,不破一絲紋。茶青的草地遠遠地鋪展去,及至絕頂,與那藍結成一條深色的弧線,將雲朵罩在中間,紋絲不動地懸著。六合,隻若瓶中景色……
“連夜走的?何事這麼當緊?”
爺兒兩個挨著,一個大,一個小,一個長長一條,一個小小一點,一個是古銅色精乾的肌肉,一個是烏黑嫩嫩的小粉團兒。好是一處生趣的景色。
“昨兒就跟五叔合計好了,今兒日頭落了山纔去討壽酒呢!五叔,但是不是?”
暢快快地遊了不過一刻,賽罕就上了岸。也不擦身子,坐下來,一把撈過氈毯上挺直著小腰板乖乖坐著的小瘦子。手邊是一尺寬的棉布帶子足有丈把長,一頭纏在小傢夥胸前,順帶兜了小肚子,手伸出來嚐嚐鬆緊,這才係告終扣;一頭挽在他本技藝腕上。玩弄好了,賽罕躺下身,“行了,玩兒去吧。”
“是。”阿木爾又扭頭瞧瞧一旁,“仆人,小毛伊罕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