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右手熱了。換左手。”蕭琰悄悄放下她右手,又伸手拿起她垂在身側的左手,合在掌心摩挲著。
菘藍內心苦憋著。
蕭琰眼神一亮,不憐惜的讚了聲:“本來菘藍也有妍度啊。”
菘藍上前,給她解外袍。
縱是偶然也可惱!
沈清猗心底出現一陣波紋,微微的漾動著。
一陣風過,蕭琰回過神來,回身回到亭中,提刀又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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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入武,便又滿身心沉浸於此中,直到蕭承忠出刀,提示她“申正過了”,才收刀而立。
這類公用來束士族寬衣的博帶有帶索玉鉤,很繁複,要按挨次順次解,菘藍一急就更易出錯,一時背心都排泄汗來。
菘藍心中更窘,清麗臉龐頃刻胭紅一片,彷彿層層鋪染的朝霞,妍麗秀媚。
初九這日是文課,申正三刻,蕭琰正籌辦從承和院回景苑時,沈清猗派菘藍過來叫人,說繡樓已將新衣做好了,請她疇昔試衣,看是否稱身,不稱身就讓小繡房拿歸去改。
沈清猗從小榻上起家,雪色的雙織夾綿錦襪踩在地氈上,微微低頭看著蕭琰。
蕭琰心機純白,仰著臉笑了起來。
趕上這般強勢的嫂子,她能有定見麼?
沈清猗的心境有些發散了。
就在她怔神這會,恍覺冰冷如雪的右手已經暖熱起來。
菘藍解衣的指尖顫了下,微有些慌亂的垂下眼睫,內心自嘲常日老是諷刺赤芍那丫頭花癡,誰曾想自個也不比她強多少。
像她四嫂這般冷心冷情的女子,能得她至心關護的怕是少之又少,蕭琰很滿足。
白蘇和菘藍都低頭忍笑,但也感覺少夫人說的是實話,十七郎君不管穿哪色,都是“人襯衣裳”美姿容啊!
蕭琰咳了聲,“……還好。”她不喜好衣服上繡大朵的花,“若那花小點就好了。”她忍不住又咕嚨了句。
再說,這也冇甚麼,十七郎君還未“束髮”,十五之前都是“童”,不講肌膚不相親。
“冇……定見。”穿就穿吧,不就是幾朵大菊花麼。
她語氣淡淡的。
蕭琰瞅著她便生起好玩的心性。她常日在清寧院冇有同齡的兄弟姊妹玩耍,雖說聰慧多慧又有悟性天稟,但在情麵油滑上卻純如白帛。想起母親的行動,便伸手拍了拍菘藍的頭頂表示安撫。母親老是拍她的頭,她早想找人試一試了。公然,很有安撫人的感受啊。她不由輕聲笑出,又輕摸了兩下,非常和順聲氣的,“不急,慢些來。”
沈清猗右手支頤瞅了她一會,伸手指了指最上麵一匹棗紅色的小團花錦,“這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