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近了酉時。
蕭琰翻到《半夜四時歌》的春歌篇,清脆動聽的聲音極有韻律的唱道:
蕭琰穿上半臂外氅,走出幾步,又回身看她,“阿兄會好起來吧?”
屋內靜得連滴漏的聲音都能聞聲,彷彿還能聞聲銀針在穴位上撚磨的聲音。跟著針尖撚動,從紮針的皮膚處排泄一滴滴夾著黑絲的汗珠,模糊披髮著腥氣。
沈清猗一驚回神,如雪寒眸一冷,出現被打斷的惱意,抬眸卻恰好對上蕭琰那雙廓清敞亮的眼睛,內裡有著體貼,“阿嫂,喝茶。”她綻放笑容,廓清透亮的眸子如晶玉。
侍書從書架上取下《梁孝武帝詩集》,回身遞給蕭琰。
蘭葉始滿地,梅花已落枝。持此不幸意,摘以寄心知。
蕭琰聲音嘎但是止,屋內世人都嚴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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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日不唸佛。”蕭琰誠心道,“但佛家有言,心誠則靈。我不通醫術,唯故意在。佛說,念力即無上法力。”
沈清猗伸手取了張空缺藥箋,提筆蘸墨,不假思考的下筆,一氣嗬成。
一通針施完下來,她給沈清猗拭汗的帕子已換了三條。
沈清猗不由唇角一彎,寒冽的眸子微微明滅,這個蕭十七,明顯是在陪她,卻說本身怕古板。
蕭琮高低衣衫都被脫去,連褻褲都不留下,隻見滿身肌膚硃紅如塗赤,豔豔欲滴。
沈清猗這才感覺口渴,垂下眼飲了半盞,將茶盞擱到案邊,側頭看了一眼精銅漏壺,“十七該回了。”
次日,改換的藥方送到睿思堂。
就在先前,她還在為下藥而躊躇不定。
蕭琰不由用心看她,廣大的書案後那道身影顯得纖細薄弱,卻彷彿像刀尖一樣,鋒銳、凜冽。
端硯拿著軟巾,在沈清猗撥針以後,便當即拭去針上含著毒素的汗珠。
在第一次針炙後,耳力靈敏的蕭琰就在偶然入耳見赤芍對白蘇說:“郡君換下來的衣衫都濕透了。”然回想當時,她這位四嫂鄙人針時竟冇有透暴露涓滴非常——這般沉寂平靜真讓人佩服。
沈清猗用了一碗蔘湯,這才感覺答覆了些許精力。
這場提早到來的秋寒打亂了她的步調,意味著分三次減輕的藥要合在一劑中下——蕭琮的病軀能經得起如許的猛藥嗎?
她內心冇底,麵上卻不能透暴露分毫,不但要安寧承和院的民氣,更不能讓梁國公發覺到她的冇掌控。
蕭昡也是曉得藥理的,看出這份方劑一下減輕了三分藥性,頓時沉眉。
“喏!”蕭榮接過藥箋,隻覺背上盜汗已濕,禱告這方劑真的靈,不然他們的小命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