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書房內悄悄的,隻要沈清猗筆鋒走紙的聲音。
蕭琮早已讀過柳子厚的山川紀行,但他喜好聽蕭琰那還冇變聲的少年清脆聲音琅琅讀來,隻覺比自個看書活潑非常,那筆下的瑰麗風景彷彿化成了畫卷,在他麵前迤邐展開。
蕭榮回到承和院時,靠近酉初二刻,蕭承忠已送蕭琰拜彆。
梁國公真的嫌棄蕭十七?
蕭榮恭敬回道:“每日巳初和酉初,郎君定時服藥,以後由郡君施針。或一起看書,或陪著說話。小人瞧著,郎君剋日的神情氣色,都比之前鬆快了些。”
他放下方劑,從黑檀木鎮紙下取出蕭榮之前拿來的那方藥箋,“就按上麵說的,蒲月月朔路用藥。”
蕭琰過來時,沈清猗跽坐在書案後已經好久,時而翻閱書卷,時而落筆寫方,一張藥方上的藥被她寫了劃去幾味,劃掉後不久又重新寫上,如此幾次,眉毛始終緊蹙著。
心可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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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州這年的秋寒來得極早。
這日,中午施針後,沈清猗給蕭琮開了一劑安神方劑。
他說的郡君即沈清猗,因蕭琮是從四品勳的輕車都尉,按朝廷外命婦誥敕製,他的正室受封從四品郡君,侍仆皆呼其封號。
蕭榮見她神采冷酷的安閒而語,心中又增加一分信心,神情也更加恭敬。
蕭昡神采鬆了鬆,“心可入藥……”身為父母,再如何乾顧,也比不得身邊人。四郎,還是孤單了些。
當換了六副方劑後,蕭琮便是想暈疇昔都冇法做到了。
“對了,阿兄,我帶了柳永州的紀行來。那篇《潭西小丘記》我最喜好,讀給你聽吧。”
五間五進的迴廊院落非常宏闊,蕭昡起居的正院在四進,堂舍東閣是蕭昡的書齋,題匾“睿思齋”。
蕭琰撇了下嘴:我又不娶小娘子,要她們歡迎做甚麼?轉念一想,她也比較喜好膚白貎美的如花郎君。這麼一想,對戴麵具就不再順從了。
蕭琮靠在隱囊上,神采歡騰道:“好。”
蕭琮這幾兄弟中,與老邁蕭璋麵和心反麵;老三蕭琤和蕭琮一母同胞,但為人嬌縱,與蕭琮脾氣不相投;老五蕭玳年事尚輕卻一身戾氣,也為蕭琮所不喜;唯有被“拘禁”的老四蕭琰得了蕭琮的緣法——恐怕除了蕭十七性子討喜外,也有“同病相憐”的身分在內。
蕭琰聞言當即摘上麵具,扭了扭脖子舒了口氣,眼眸笑得彎彎,“還是不戴舒暢。”
商清很喜好“悠但是虛者與神謀,淵但是靜者與心謀”這一句,蕭琰讀到這句時,忍不住反覆吟了一遍,粉色唇邊不覺已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