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辯駁:“湯藥隻可起防備之效,你若靠得過近,豈知不會染上?”
他出來時恰撞見立足看戲的阮墨,吹著鬍子“哼”了一聲:“如何,又見不得我罵人了?”
老大夫是他母妃的舊友,他向來尊敬他,聽慣了他的口無遮攔、語出不遜,猝不及防說了這麼一句好話,卻如同一記重錘,驀地敲醒了他。
好得他寧肯永久病著,永久留她在身邊,永久不罷休。
“王爺嚐嚐這個,用蓮藕釀的,平淡又不失美味……另有這個,我怕你喝那麼多藥口苦了,特地做得偏甜一些……”
之前她也撞見過幾次,待他罵完後,暗裡裡委宛地勸他少罵些,不厭其煩。
這話並非頭一回聽了,她也不跟他強來,停在原地,輕聲問:“我不過來,誰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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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墨見他自覺醒來,扭頭問他:“王爺是在榻上用還是……”
單逸塵側眸瞪著她分開的方向,抿了抿唇,後又轉返來望向本身空了的手心。
冇有哪個男人情願在本身女人麵前逞強,冷酷傲然如單逸塵更不能例外,阮墨看得心知肚明,並未拆穿他走得不甚穩妥的法度,也回到他身側坐下,執了一雙筷子給他夾菜。
歎了口氣,她提裙跪坐在塌下,抬頭看著他硬撐出來的冷臉,輕聲道:“王爺,我喝過老大夫煎的湯藥,無礙的。”
但他未曾推測,鄙人一回覆蘇之時,第一目睹到的是她還是素雅的身影。
除了管家、老大夫、許晁與她外,留在王府的人統共不過十數人,貼身奉侍的重責天然由她親身包辦。每日一早,她要前去都城各個疫病重災區,以瑞王的名義分撥藥材和粥水。回府後,換身潔淨衣裳,喝了老大夫配製的防備抱病的藥汁,又到芙蕖苑那兒服侍他用膳飲藥。因著彆人尚在發熱,不能用熱水沐浴,晚間她還得給他擦擦身,待他睡下後,才氣夠到外間安息幾個時候。
時而取了濕巾為他擦身,輕柔微涼,安撫他高燒的炎熱。
但是她卻彷彿笑開了,膽兒也大了,俄然伸手抽走了他的書,抱在懷裡退開幾步,看他微微崩裂的冷臉,臉上笑容不減一毫,將書擺回牆邊的書架上,回身便朝外頭走了。
卻未曾留意到,男人眼底淺淡如水的笑意。
單逸塵垂下雙眸,按在書角的指尖微微泛白:“莫要碰我……免得過了病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