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眾弟子一聽,這申明肖逸已然成了真正的崇真弟子,戀慕之情溢於言表。
接著,長恒真人忽問道:“小友剛纔講,尋求本心並不能道儘天然本意,那麼小友還當有其他觀點吧?”
這時,吳淩子滿麵愧色,言道:“吳某虛度數十年,本日方解高興結,多謝見教。”話罷,走下台來,再不敢以師兄自居。
長恒真人愣了一愣,隨即道:“此方為真天然,言行如一,方可成大道。既然如此,獎賜反倒落入非道的彀中,那就不獎了,不獎了,哈哈……”
此時,台下台下儘皆沉寂,均顯思考之色。
肖逸下頜微啟,朗聲道:“肖逸。”聲傳全場。
肖逸道:“一便是二,二便是一,道法相通,豈有懼考之理。請真人出題。”
他頓了頓,又道:“六合渺渺,人如螻蟻。天有雷電*,地有山裂水洪,而人畜之間,又各有災害。人何為道?莫非不是想以道法之力,擺脫人間之痛苦,先度己,後度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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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再道:“老祖和南華真人之言,當然精美,其表情之高絕,也當然令人神馳。然人有妍媸,智有凹凸。世人千萬,各有分歧。莫非世人學習道法,就要全數像伯陽老祖和南華真人普通嘛?不必我多言,汝等皆知這是不成能之事。古往今來,也不過戔戔數人罷了。再循其本,我們修道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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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持續道:“何為勢?高山流水,謂之勢;曲水向東,亦謂之勢。水流度勢,自高山泉源肇端,經萬千盤曲,終歸於大海,此謂水之天然。老子常以水作喻,言‘水利萬物而不爭’,又言‘天下莫荏弱於水,而攻固執者,莫之能勝’,但是江、河各自有道,無一近似。可見水雖勝,卻仍然受陣勢之限,非無往不堪。而勢雖強,水卻總能尋道而下,度勢而行,終至江海,此為水之心所向。故曰,隨心悟道,度勢而行,此方為真天然。”
眾弟子早已跟不上肖逸的思路,肖逸話罷,唯有長恒真人鼓掌叫絕,獎飾不已。長清道者卻眉頭緊蹙,低聲道:“長恒師兄,此子之言固然別緻,卻與本教道法有些相悖啊。”長靖、長和、長穀三位真人也點頭道:“確與本教道法反麵。”長恒真人點頭道:“無妨,若統統弟子都是同一個聲音,那麼道家還如何推陳出新,發揚光大。”
“南華真人曾言,為人當‘材與非材’之間,方可長生無憂。我等皆學此道,莫非非要都處於‘材與非材’之間嗎?但是我們可曾想過,隻要人間另有二人,就必定有‘材’和‘不材’。此是相對,而非絕對。如南華真人之道,他講的是本身的道,而非世人的道。我等後輩,要學的南華真人的思惟精華,而非其簡樸的道。修道重在參悟,我等應通過前人之道,參悟本身的道,這纔是修道的真諦。老祖講,適應天然,而非順服天然。一個才乾高絕之人,非要處於‘材與不材’之間,此為決計順服天然,而非適應天然。故而,南華真人曰,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蜩鳩無鯤鵬之能,燕雀無鴻鵠之誌,然蜩鳩有蜩鳩之樂,燕雀有燕雀之命,其樂也無窮。”